听声音都能想象出他定是神色淡淡,看着王爷的眼神……不对,恐怕他只垂着眼,看都不看王爷。
殷重山猜不透王爷的心思,若是在意为何不和王妃交谈,如果不在意,这两日又做什么不显露的哄人?
做记注、请御厨、花大价钱买下头柱香……
王爷对世子都未这么用心过。
殷重山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到底把王妃当妻子还是棋子?
车内,王爷问:“还在生气吗?”
楚召淮一愣,似乎没想到这话会从姬恂口中说出。
这两日他对自己不管不问,楚召淮还当他不再管这颗无用棋子的死活,更不可能在乎他的情绪。
楚召淮嘴唇轻轻抿了抿:“没有的。”
太和殿宫宴上,他并未受“替嫁”
一事的牵连,比失了爵位的楚荆和没了两指的楚召江相比,已算是全身而退。
姬恂和他无亲无故,一个被硬塞来的假王妃而已,拿来设局,理所应当。
楚召淮没有立场和缘由生气。
这两日他闷闷不乐,不想见姬恂,一是想安安静静等着姬恂想起后让他收拾行囊滚蛋,一则是被太和殿的阵仗吓到了。
他第一次见识到权力的威势。
半句话便能倾覆巍峨大山。
他只是蝼蚁。
姬恂又问:“那是……怕我?”
楚召淮摇头:“不敢。”
姬恂笑了:“那你手抖什么?”
“是冻的。”
“重山。”
姬恂道,“将姬翊车上的炭盆弄来。”
楚召淮:“……”
很快,在姬翊“哎哎?!我炭盆!我的上等金丝檀木天炭!”
的哀嚎中,殷重山肃然将抢来的炭盆放在王爷车驾中。
车驾比不得屋内宽敞,很快热意弥漫,温暖如春。
楚召淮和金丝炭大眼瞪小眼,匪夷所思。
这人明明惧热,一会功夫额间都出了汗,搬来炭盆到底图什么?
难道就想听到自己说一句“是的,我怕你”
吗?
楚召淮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开口问出这两日一直想问的话。
“王爷既已达到目的,镇远侯府的爵位也没了,我于你而言已无用处,不知王爷何时能放我离开?”
姬恂看着刚送来的王妃记注,头也不抬:“圣上金口赐婚,无故和离便是抗旨。王妃可以等到圣上驾崩,或者本王遭报应,自然就能离开了。”
楚召淮:“……”
楚召淮想瞪他,但又没敢。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能轻易说出口!
真是够疯的!
宫宴过后,楚召淮便知晓璟王煞神的传言八成属实,往常待他时的温和也是装出来的。
一想到他为了报答还特意拿银子找人散播“璟王良善”
的传言,楚召淮耳根红了红,恨不得时光倒流,冲回去扇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