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骂看守是葡萄牙人每天的功课,只要吃完早饭,那个葡萄牙人就会对着铁门上的小窗骂到他自己口干舌燥为止。
他骂得很有节奏,像是在说唱,那位自律的室友会跟着他的节奏完成两个小时的锻炼。
起初听着还觉得新鲜,等那股新鲜劲过了,望月玄恨不得把对方的嘴堵上,因为太吵了。奈何他只能每天睁着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字不漏地听完对方的脏话。
到后来也就习惯了,甚至还会记住背诵不知道意思的单词,纯当解闷。
另一个自律的室友很少开口说话,望月玄听的最多的,就是他用嘶哑的嗓音说出“吃”
。每到饭点,等葡萄牙人端走餐盘后,他才会去端起一份走到墙角蹲下。
那朵墙角的“蘑菇”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从自己的内心世界短暂地出来。
自律就坐在他对面,端起碗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只要说“吃”
,蘑菇就会配合地张嘴、咀嚼,咽下对方塞进来的食物。
葡萄人说如果喂饭的是自己,蘑菇就不会吃东西,他好像就只相信自律一个人。
等蘑菇吃完饭,自律会帮忙擦拭干净对方的嘴角,收拾干净餐具放回门口,端起一碗流食坐在望月玄的床边。
望月玄会听着他的口令,张嘴闭嘴咽下。他的食物都是流食,吃的也快,自律也会帮他擦干净嘴,贴心的掖好被子后离开。
葡萄牙人早已吃好了饭,躺在床上,一条腿垂下悠哉悠哉地晃荡,嘴里反复哼着一段调子。
每天都听着同一段小调,但每一次哼出来的调子总会有些细微的改变,望月玄知道那是因为他哼的太糟糕了,才会导致每一次都不一样。
吃过午饭睡过一觉,那葡萄牙人不甘寂寞,会蹲到房间角落找蘑菇说话。望月玄听他两各说各的,双方都聊得很开心。
刚睡醒的自律会先整理好床铺,然后简单的拉伸后,又开始他那些少得可怜的锻炼项目。单是锻炼也就算了,他还会拉着别人一起练,倒不是一起做运动,只是单纯把别人当器材使用。
在望月玄没来之前,葡萄牙人是他的器材,现在望月玄来了,葡萄牙人果断把这项重任推给了望月玄。这就苦了望月玄,想跑也没办法跑,喊着抗议也被无视,被自律扛在肩上当牛角包用。
每天下午他就盯着时远时近的天花板,生无可恋地听葡萄牙人在一旁毫不遮掩的嘲笑。
舍费尔消停了几天,安东尼奥也没来找过他,倒是那个女人每天傍晚会带着医生来帮自己检查身体。
望月玄趁机观察了那个女人,那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底,自己好像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女人并不纤瘦,露出的手臂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被太阳晒出的小麦色皮肤证实了这并不是研究人员,而是一位外勤特工。
在望月玄观察那个女人的同时,那个女人也在打量他。长相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柔和许多,遮去这双眼睛,看上去像是没有一点攻击性。但如果不是双眼睛,自己也不会注意到他。
充满了戒备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像是一条警戒的幼犬。女人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她看到对方的眉头微皱,那双眼里染上了疑惑。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想看到怒火和杀意充满这双眼,和那天晚上一样。
医生检查的度很快,身体健康没有异常,望月玄已经可以短暂的活动,很快他就能恢复正常。
等他们离开后,室友们才从地上站起,葡萄牙人拍拍大腿两侧伸了个懒腰,自律坐回到自己的床上,蘑菇如往常一样继续蹲在角落。
当实验人员进入房间内,不是目标的人必须要蹲在远处的墙角,不允许起身。
一旦其他人产生异动,站在边上的持枪看守会立刻开枪。里面并不是麻醉弹,而是实弹,因为这间牢房里除望月玄之外的都是没有实验价值的残次品。
这些是葡萄牙人自己说的:他们都经历过多次实验,蘑菇被弄坏了脑子,自律被弄坏了嗓子,而他自己则是四肢会突然使不上劲,就像现在的望月玄。在这栋楼里住着的就没一个正常人,正常的实验体不是住在一号楼就是被留在了地底下。
坐在一旁听他说话的自律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