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身为陈太妃的家族,世代书香,家规严谨,但家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背地里的算计较之宋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况且,她刚与宋知安解除婚约,陈德的妻子便骤然离世,要说这只是巧合,她绝不相信。
周辰泽见对方对自己的提醒毫不在意,语气加重:“早先我就告诫过你,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谢砚敏苦笑,她思前想后,唯独没料到周辰泽所谓的后路竟是如此。
更未想到,刚脱离婚姻束缚,便有人打起了她的主意。
周辰泽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浅笑:“郡主可有心上人?若有,也许能省却不少麻烦。”
心上人?
谢砚敏下意识想到了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方面,煜不过是一介贫寒书生;另一方面,现今时局混乱,煜恐有性命之虞。
“没有。”
谢砚敏强压下心中的苦楚。
周辰泽面罩下的眼神瞬间冰凉,语气也随之冷峻:“但愿没有。”
谢砚敏抿紧嘴唇,心慌如被针刺,痛楚难忍。
若由她选,她愿意成为煜的妻子。
“摄政王还有何吩咐?”
周辰泽本欲质问,三年情谊于她究竟意义何在,话到嘴边,见她烦扰不安,终究还是咽回去了。
罢了,早已知她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自己却生出了多余的心思。
周辰泽避开了她的目光,道:“陈家志在必得,想让他们放弃这门亲事,怕是不易。”
谢砚敏心知肚明,低头不语。
见她沉默,周辰泽耐性解释:“陈德斯文有礼,但也自负傲慢。”
谢砚敏神色一凛,犹豫片刻道:“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陈家如今如此筹谋,当年为何不曾求婚?”
话说回来,陈家的门第确实高于宋家,若当年陈家提出婚事,她或许会认真考量。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心里头嘀咕着宋知安当年求婚那档子事儿恐怕和陈太妃脱不了干系,可毕竟手里没个实打实的证据。
周辰泽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下就读懂了谢砚敏的小心思。
谢砚敏这一问,表面上疑惑,实则是在暗示他去查陈家的底细,这小子的心眼儿啊,全用在琢磨人上了。
“嘿,这倒有意思。”
见周辰泽丝毫没起疑,谢砚敏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说不准这里头藏着更大的猫腻,只不过不知他们到底图谋什么。”
原先那点心虚的小把戏瞬间转变成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惹得周辰泽不由轻笑出声。
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家伙,自以为骗术高超呢。
……
谢砚敏这边有了周辰泽的照应,心情总算敞亮几分。
而另一边,谢初尧的心情却跌到了谷底。
本以为回宫之后,按谢砚敏那性子,肯定要来找茬,这样一来她就能博得皇上与太后的同情。
哪怕得不到太多好处,至少也能捞点补偿回来。
可谢砚敏却出奇地安静。
贴身侍女碧儿端着药,小心翼翼地靠近。
“公主莫生气,太子爷也不是故意要责怪公主的,都是被永宁郡主一煽风点火,这才动了气。再说,这事确实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宋将军当值时也被排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