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成哪样了?”
末眯起眼睛,露出不悦的神色。
见他不想承认,天枢笑了,“好吧,那些个旧事不提也罢。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
“先回平阳。”
“不留在镐京吗?”
末摇摇头,“这里屋宇过多,往来繁杂,不适合狼群。戎族的人可能会留下来,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也是。”
天枢略微颔首,神思不免有些飘忽。
“那你呢,还要继续留在宫里吗?一会儿犬戎的兵马就要到了。”
“啊,不,我也该离开了。”
“那……没什么事,就就此别过吧。”
末按照周人的礼俗拱手长揖后,转身就要走。
“末!”
“还有事?”
末回过头。
“怎样你我也算故人相见。嗯……你不打算跟我叙叙旧吗?”
末认真想了一下,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旧可叙,可毕竟当初是有他指路自己才能逃过一劫,虽然他是被胁迫的。但好歹他又是个即将修成正果的神君,不好直说驳了他的面子,于是末的下颌轻扬,“那你跟我回平阳吧,我请你喝酒,古和句见了你应该也会很高兴。”
天枢颜开,“恭敬不如从命。”
妖狼传拾
出了王宫,末往西看看,暗红色的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末说:“天一黑咱们就上路。”
“啊?夜里不是应该休息才对吗?”
天枢不解。
“马不让妖怪靠近,我们只能现了原形跑回去。白天赶路的话会把沿途遇到的人都吓死的。”
“那我可以骑马吧?”
“你……骑狼吧。”
“骑狼?!”
“嗯。”
末点着头,回身往跟在身后的人里看了一眼,抬手一指,“你们,过来一下。”
两个又高又壮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你们两个轮流背着这位天枢神君吧。”
末把手伸到天枢身后,把他让到前面。
“天枢……神君。”
两人互相看看,连连点头。
天枢不好意思地笑笑,“哦,叫我天枢就好。”
末带着天枢回到平阳,句也刚好送完褒姒从褒国回来。一进前堂看见末和古在跟一个背对着门口的人说话。听见声响,那人回过头来,对上句的眼光,莞尔一笑。
末朝句招招手,“你看看还认不认得他。”
句走过去坐到末的身边,盯着天枢认真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啊!你就是那个……当年被我抓来领路的小天嘛!你怎么……还活着?!”
看着句见了鬼的表情,古和天枢都乐了,末用手背掩住嘴咳了一声,对古说:“你给他解释是怎么回事吧。我到叱那去一下。”
因为刚从镐京回来,末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深衣,他站起来整了整曲裾衣摆,四平八稳地朝门口走过去。天枢扭头,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晚上,末让人给天枢安排好了住处。然后大摆酒宴,点起庭燎,庆祝终于灭周。狼妖能来的都来了,犬戎献来的牲祭和酒全都端上了案。末坐在朝南正位上,古和句坐在西侧陪着天枢。
觥筹交错之间,末一直慢慢喝着酒,静静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起很多往事,自然也想起了项。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他跟项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是爱吗?是恨吗?还是仅仅是欲望和肉体的关系?亦或是冥冥之中一份注定刻骨铭心的纠缠?……终究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末觉得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