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幽王已和年儿率先驾马出了府,肖达听见问话,立刻俯身回答,“娘娘放心,夫人早就入了宫,太后邀她一起去西山。”
太妃淡淡地“噢”
了一声,放下帘子不再言语。
肖达松了口气,府里的哪个主子,他也不敢得罪啊!
巧得很,太后、皇后、英国公夫人几乎同时抵达皇家别苑。
皇后恭敬地向太后行了礼,却无视她边上的姜殊暖。
姜殊暖浑不在意,笑着冲皇后福了福身。
太后则淡然地瞥了眼皇后,未置一词。
英国公夫人见皇后如此怠待太后身边的女子,正想开口说她几句,毕竟能紧跟着太后的人,哪是寻常人?自家女儿怎的连这点识人的本事也没有?
但一想到今儿是大日子,人来人往的,少不得给皇后留几分面子,硬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忍着一言不。
反而笑着看向太后边上的女子,想说上几句话,打个圆场,将皇后的失礼囫囵过去。
“这位夫人……”
可当她的视线定格在姜殊暖的脸上时,表情瞬间石化,张大嘴巴,怔愣当场,刚启了头的话彻底堵在了喉间,再不出一丝声音。
这张脸,这张脸,日日出现在她的梦中,怎么会,怎么会?
太后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彤秀,这便是一品护国夫人姜殊暖,怎么你不认识她?哀家不是让你去见一见吗?”
英国公夫人哪里还听得进话?她呆呆地看着姜殊暖,整个人像失了魂般,僵硬得动弹不得。
皇后抿了抿唇,为自家母亲的失态懊恼万分,“母亲,咱们进去吧。”
姜殊暖看到如此异常的英国公夫人,也微微吃了一惊,但面上丝毫不显,镇定地扶着太后往别苑深处行去。
英国公夫人无视皇后伸出的手,紧紧地跟在姜殊暖的身后,死死地瞪视着那道纤细的背影。
“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英国公夫人、护国夫人。”
行过礼后,太后叫了起。
“今儿是幽王义子的认亲宴,待典礼过后,大家可着劲儿闹,难得来一次别苑,好好玩闹一番,方不辜负这夏日的美景。”
今日不仅是认亲宴,还是夏至日,朝廷给了三日假,故而官员们也来了西山。
按理每年夏至,朝廷会在钦天监举行祭地典礼,今年康宗大笔一挥,祭地典礼竟搬到皇家别苑举办,并由幽王主持。
可见幽王在康宗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早些时流传幽王会成为摄政王的消息,怕不是空穴来风。
众位夫人看向幽王的眼神,立刻深邃了起来。
哪家都有适婚的贵女,谁不想她们嫁入高门,尤其是幽王这样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同时,有人看向姜殊暖的目光中,带上了三分恶意,估计是把她当成假想敌,当成自家姑娘通往权力巅峰的最大阻碍!
姜殊暖淡然地坐在太后的身侧,对于那些审视的目光,她丝毫不在意。
恶意也好,善意也罢,她只是一个偶然出现的过客,于她们并没有利害冲突。若她们想将她当作假想敌,她也不怕事。
别来惹她便好,若有人不自量力,想向她难,她也不会束手就缚。
不出意外的,她在人群中看到了谢御史太太,眸中露出喜色,凑近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后,悄悄地来到谢太太的身侧,行了礼笑着说道,“谢太太,妾身失礼了,原想着再次登门拜谢,不料事出突然,妾身不得不改期,还望谢太太见谅。”
谢太太早就看见姜殊暖,看到她如今神采奕奕的模样,亦为她高兴。
“夫人说笑了,当日一别,时常听到你的消息。定远侯诬告你的时候,还为你捏了把汗,好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妾身也松了口气。”
两人正说着话,姜殊暖突然感到背后凉,不经意转头看去,眸光猛然一缩。
谢家四少奶奶正和曾经的侯府二夫人琉娘,一处坐着说话。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用余光瞥着她。
谢太太也看到了,神色莫名地说,“夫人怕是还不晓得吧!这位琉娘如今可是芙蓉阁的大红人,听说很受欢迎,隐隐与花魁分庭抗礼。只可惜前几天,被老梁王相中,直接纳进了梁王府。”
姜殊暖一怔,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两人没安好心,她必须得防着点。
谢太太刻板地看了四媳妇一眼,这一眼平淡无奇,却吓出了四少奶奶一身冷汗,立刻连话也不敢多说,低垂着头,回到了谢家的席位上。
琉娘鄙夷地啐了她一口,风情万种地扶了扶髻边的簪,嘴里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