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二夫人哽咽了起来,为了不影响妆容,她昂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硬生生逼退了上涌的热潮。
“妾身风华正茂,怎肯陪着去那苦寒之地?自当各谋出路!噢,对了,前几日照顾婆婆的情义,您也不必挂怀。妾身只是担心您上不了路,这才好生伺候。还没上路就翘了,岂不太便宜了您?”
老夫人看着琉娘一脸的笑意,心底的寒意直往上泛,哪怕恨得不行,却不得不放软了声音。
“琉娘,大孙子的事是侯爷做主,我一个老婆子哪里说得上话?我也心疼啊,我只有这一个孙子。
可事已至此,孩子没有娘亲怎么行?何况,你孤身一人,又能上哪儿去呢?”
琉娘嗤笑,“婆婆,这便不用你操心了!傻子,哪里会知道没有娘亲了?!”
声音里满是无奈的痛苦。
说话间,一阵香风飘了进来,同时响起一个张狂放肆的声音。
“琉娘,可是准备好了?这便跟姐姐走吧,你那些破烂都不要带,楼里要什么没有?你放心,香闺早就为你准备妥当,只等你去!”
一听到这管声音,二夫人脸上立刻堆满笑,风情万种地迎上前去,低头一礼,“王妈妈,您来啦!”
老夫人大惊,指着来人,“你,你,你……”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媳妇再攀高枝,回到楼里做头牌去啦!”
来人是芙蓉阁王妈妈,一手紧紧拉着二夫人的手,一边满脸堆笑地看着老夫人。
直到此刻,老夫人才知晓,二夫人琉娘自卖自身,重新入了青楼。
老夫人如遭雷击,瞬间傻了。
王妈妈呵呵笑,“老夫人不会也傻了吧?索性祖孙三代一起痴傻,倒也不觉得苦了。”
老夫人气得浑身抖,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凉感。
“王妈妈,满话难说,保不齐侯府什么时候东山再起,你说话还是走走心吧。”
王妈妈立刻拍着胸脯,夸张地高声嚷嚷,“啊哟,老夫人说得对,妈妈我吓死了,啊哟,我好怕啊!”
嘴上说着怕,王妈妈的语气里却满是幸灾乐祸,哪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琉娘,东家说了,可以重新接受你,但不接受你那傻儿子。你婆家也舍不得大孙子,总归是侯府的继承人,哪能让婆娘带走?”
琉娘张了张嘴,到底什么话也没说,跟着王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夫人在身后高声叫骂,可不管她说什么都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