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梅叹了口气,向儿夫郎介绍道,“沐哥儿,这是你杨阿么。”
姚沐儿跟着唤了声:“杨阿么。”
“哎,跟季青小子一样,是个好孩子。”
“嚯,竟买了这么些年货!”
有那手欠的,趁姚沐儿不注意,掀开他竹筐上遮布,怪叫起来。
“有善家的,你们家季青小子,定是没少往家带银钱吧?年货都成筐成筐往家买,这是发财了呀!”
姚沐儿见状脸色一沉,将原本背在身后的竹筐,换到身前抱着。
那妇人不依不饶,还想跟上来看,姚沐儿盯着妇人,冷声道:“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看都不成,你这孩子怪小气的。”
见她倒打一耙,姚沐儿开口怼道:“婶子这么大气,怎么不见你把怀里的肉饼,拿出来分给大伙儿尝尝?”
妇人闻言忙捂紧胸口,装作受了冻,退回原处。
“别瞎说,我家可吃不起那玩意儿。”
“肉饼子都吃上了,还是有田家的有福气,儿子在镇上做工,每月能往家带不少银钱吧?”
“可不,人四狗子干的那活计,行情好的时候,一天就能赚几十上百两,荷花妹子有福啊,再过不久就成咱们沈家村,顶顶有钱的地主婆喽~”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姚沐儿听得云里雾里,瞅见沈荷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低声问沈氏:“娘,她儿子在镇上做什么活,竟能这么赚钱。”
“什么做活,分明是赌钱!”
沈秀梅拉着儿夫郎,离得远了些。
“她儿子沈四狗打小就是村里的惹祸精,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长大了更是不得了,不知从哪儿学来赌钱的臭毛病,每回从镇上回来,恨不得输的裤子都不剩。”
赌钱?姚沐儿一脸震惊。
观沈荷花穿着,也只是普通人家,儿子沾上赌钱的毛病,日子还怎么过?
不过瞧她做派,日子似乎还过得去。看来沈四狗这些年赢多输少,运气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份好运,能维持到几时。
姚沐儿没感慨多久,就见自家夫君走过来,道:“娘,夫郎,宝来叔来了。”
“老爷子来了,快!”
“他婶子赶紧的,待会人多该抢不上位置了。”
五六个人乌泱泱跑开。
姚沐儿也扶着沈氏朝牛车走去,扭头见杨阿么动作不便,唤夫君来扶着沈氏,自己去帮腿脚不便的杨阿么。
“麻烦你了,沐哥儿。”
杨云拄着拐杖,因吸入一口冷气,佝偻着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姚沐儿扶着人,道:“杨阿么您慢点,不着急。”
等两人过去,牛车上已经没了好位置,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坐在正中间,瞧见他二人,将脑袋扭到另一侧,装模作样聊起天。
沈季青没惯着,都不用开口,过去往那一杵,跟个冷面杀神似的,吓得两人忙不迭将位置让出来。
姚沐儿觉得好笑,抿起嘴角压着笑意,将沈氏与杨阿么先后扶上牛车。
快过申初,姚翠荷领着秋哥儿,在不远处招着手,姗姗来迟。
“可算赶上了。”
姚翠荷喘着粗气道。
牛车上还有最后一个位置,待姚翠荷爬上车,沈宝来鞭子一扬,老黄牛便稳稳迈开步子。
“嫂夫郎,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秋神神秘秘靠过来。
姚沐儿偏头去瞧,只见他手里捧着一小把饴糖,大概六七块的样子。
沈秋小声道:“我大哥给我买的,可甜了,嫂夫郎你尝尝。”
说着从里边挑出一块最大的,递给他。
“我不爱吃甜,你留着自己吃吧。”
姚沐儿没接,饴糖一文钱两块,这么贵的东西哪是说尝就尝的。
沈秋信以为真,含着一块饴糖,笑眯眯道:“嫂夫郎你没有口福了,我觉得糖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给我两斤肉都不换。”
胡说,明明肉才是最好吃的。
姚沐儿在心里反驳:别说两斤糖,就算十斤、百斤,他也不换。
不过这饴糖真甜,他都闻见秋哥儿身上,飘过来的甜味儿了。
姚沐儿悄悄吞了下口水,谁料扭头又被自家夫君瞧了个正着,他耳根迅速泛红,垂着脑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