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及要好的乡党在家吃得正酣畅的时候,被门外一阵密集的锣鼓声震惊了。
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王寿山听到后,大吃一惊。
“贤婿,谁是贤婿?王海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子,三天前刚接到大秦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一个月后就要到省城秦都上大学。”
要么就是认错人了,要么就是走错门了。
拖拉机却在王寿山家门口停了下来。
王寿山装聋卖傻一般,任凭门口拖拉机上的锣鼓敲得再响,他就是装作听不见。
表面上看,是柳福海提前放出去的“王海是我柳家女婿,我女儿柳香香的新女婿”
等闲言碎语,惹怒了菜农老王。
实际却是,王寿山认为农民柳香香配不上自己的大学生儿子。
自从王海考上了大学,以柳福海为代表的柳家人,显得比王家人还要高兴。
柳福海到处宣扬,逢人便说,王海是他柳家女婿,是三闺女柳香香的男人。
还张罗着要给两人把结婚证领了。
让柳香香跟着王海一起,把农业户口变成商品粮户口,光明正大地当个城里人。
敲锣打鼓,带着贺礼前来祝福的柳福海,一进门便躬身抱拳,大喊“亲家”
!
王寿山越是不搭理柳福海,站在东方红拖拉机车厢里的敲锣鼓的人,敲打得越起劲。
他们头上绑着白毛巾,腰里缠着红丝带,敲得锣鼓震天响。
王寿山阴沉着脸,不搭理上门道喜的柳福海。
对于18年前和柳福海签订的娃娃亲协议,王寿山也极力反对,甚至矢口否认。
当王海拿到大秦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而柳福海的三闺女柳香香放弃高考补习,打算回家务农当个农民后,王寿山便下定决心,要和柳福海断绝这门亲。
王寿山越不搭理柳福海,柳福海那张油腻腻的大圆脸,离王寿山越近。
两个人的脸一长一圆,坐在八仙桌前,几乎要挨在一起。
“亲家,我今天特意花了一百元,雇了辆拖拉机前来给我的好女婿王海道喜,你凭啥不搭理我?”
“你要来便来,为啥闹这么大动静?”
“我不闹这么大动静,南山镇的人,怎么能知道我那才华横溢的好女婿王海考上了大学呢?怎么能知道我三闺女香香嫁给了一个这么英俊的女婿呢?”
“谁是你家女婿?我儿子什么时候娶了你家香香。王海没有考上大学前,你怎么从来不提这事?”
“两个孩子都还在上高中,都未满18岁,你让我怎么提?你还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就你讲道理!”
王寿山生气道。
“今天咱不讲道理,我就来问你一句,18年前,咱柳、王两家在北山煤矿家属区,签订的‘亲家协议’,你还认不认?”
“认,能咋?不认,又能咋?”
王寿山开始耍赖,一张老脸气得肌肉抽搐。
柳福海毕竟是王海的干爹,而王寿山之所以给自己的儿子取名王海,还是因为王海的干爹柳福海名字有一个“海”
字。
为避免架在两家人面前尴尬,王海在柳福海进门前,就被大姑劝说着从后门离开了。
众亲戚看到柳福海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纷纷劝道“有话好好说,不管啥事其实都可以商量,你俩还是干亲,王海还是你的干儿子,没必要为了儿女的事情,伤了两家人的和气。”
柳福海悻悻地站了起来,后退两步,抽了一条板凳,坐在了亲家王寿山的对面,道“不是我不讲理,而是王寿山你欺人太甚。”
“我怎么个欺负你了?你说?今天你柳福海要是当着众亲戚的面,把话说不清,我王寿山跟你没完?咱两家从今往后一刀两断,谁也别和谁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