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青央的少年一转头就回了句道,“得了吧,潋君,你现在也就能逞逞嘴皮子,再接不到客迟早把你赶出去。”
说罢,他便快步而去,潋君气恼地赶出来,可他走起路来不利索,任是再怎么卖力也赶不上青央。
气冲冲地走到门口,正巧撞上齐岚他们两人,“好狗不挡路。”
冷眼一瞪,潋君也不多看他们一眼。
见潋君一瘸一拐地追出去,乘风也忍不住说道,“别追了,你这样子怎么追得上。”
潋君冷哼一声,转身进屋,“啪”
的一声把院子的大门关上。
乘风觉得自己好心提醒却落得一个白眼,他气愤道,“公子,你看他那副样子,都泼成这样了,我看他是活该。”
齐岚淡淡一笑,“刚你不是还说是侯爷自己造孽吗,那么快倒成了那人自作自受了?”
乘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齐岚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有人来开门,院子附近都没有掌灯,此时天色已暗,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有什么事?”
潋君还在气头上,没好气地问道。
“你就是潋君?”
齐岚问道。
潋君瞧见那锦衣华服,连身后的侍从穿着的也是上好的料子,便知道这人一定非富则贵。
他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公子怎么跑这儿来找了?你随便找个人来叫一声,我自然会到楼阁来伺候。”
说着,他便伸手上前勾住了齐岚的手臂。
“放开你的手。”
乘风见状,突然喝斥道。
潋君脸上虽是带着笑,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又对着齐岚道,“来,公子,我带你去楼里,叫老板开间清雅的房间,一看你这样子就晓得是风雅之人。”
齐岚自小身子弱,赵燕君他们从未带他来过这风月场所,他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伺候的。”
潋君一听这话,放开了手冷下了脸,他不耐烦地说道,“不早说,浪费我力气。”
说着,他便慢慢地往里头走,见齐岚他们跟着他进来,他又说道,“你又不要我伺候还进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想伺候我?”
齐岚闻言,脸上一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听到身后乘风强忍着笑的声音,齐岚轻咳了几声,语气温和道,“我是听人说你被洛云侯打伤了腿,还毁了……”
齐岚不知该如何说好,怎也说不下去。
本以为潋君会像先前那样咒骂几句,没想到他只是反问道,“你听谁说的?你是什么人?”
齐岚自然是不打算说出自己的身分,本想随口扯谎敷衍了事,却听到潋君挑眉嘲讽道,“我瞧你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怕是那个洛云侯的朋友,晓得消息了之后来看我的丑样是吧?”
齐岚刚要解释,就见潋君上前一步,靠近了他。
月光从齐岚身后的方向照来,恰巧能看清潋君的样子。潋君的五官生得颇为精致,细眉凤眸,清秀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轮廓也十分柔和,齐岚能想像从前的潋君是怎样一副艳丽妩媚的样子。
可如今,那皮肤暗沉发黄,像泥土沾在脸上没擦干净一样,两腮的地方布满了深褐色的斑点,头颈的地方冒出大大小小的红粒,凹凸不平,额头上虽用刘海遮着,仍看得出有那么一块块的白斑。
齐岚不由地皱起眉头,那正是毒气聚集在身体的样子。
“怎么,还没看够吗?”
潋君嘲讽地说着,顺势拉去腰带,撩开衣襟,他身材纤细削瘦,蛮腰细腿,原本冰肌如玉的皮肤呈现出暗沉的灰色,一块块白斑印在上头显得更加刺眼。
“还想看哪儿?公子你尽管说。”
若是从前,潋君这么笑会满是妩媚风情,可配着他此时的样子,却有些滑稽了。
齐岚皱着眉头,不自觉地伸手替他拉好衣服,他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治好你。”
潋君闻言一怔,笑道,“老板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来看,都说没法子治了,还是你本事大到连御医也请得动?”
齐岚道,“御医会治病,但未必擅解毒。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你,但多少总有些效果。”
一听这话,潋君自然觉得不对劲,他眉头紧蹙,神色紧张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洛云侯朋友不多,最亲近的不过是上卿大夫赵燕君以及……”
齐岚也诧异于潋君的敏锐。一听这话,便知晓再也瞒不住,他微微叹了口气便答道,“我是安宁王——齐岚。”
见潋君惊讶地愣在那里,齐岚又说道,“你现在知道我的身分,总该相信我有多大的本事了吧。”
潋君紧抿着唇死死地盯着齐岚,脑中想起的却是在不久前,这人的好友如何命令下人打瘸自己的腿,毒伤自己的容貌,当日之痛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齐岚瞧见他的神色,多少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洛云侯的狠毒,他作为朋友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只是事已发生,如今只盼能为好友减去些罪孽而已。
“你既然对京里的达官贵人这么熟悉,也应该晓得我的为人。锦离犯了这么多的错,我作为好友也该为他弥补些罪过。我既然说会竭尽全力,就一定会做到。”
齐岚这人本就生得温和儒雅,再加上此时的肃然认真,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毕竟他是洛云侯的朋友,又突然跑来说要帮自己,潋君难免不放心,他问道,“你真的是王爷?你会医术?”
齐岚笑道,“从前跟着一个高人拜过师,对于医术和解毒略懂一二。还是,你怕我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