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把上一个给他送礼物的那个叫什么玩意来着的豪门千金的电话给她,让她们好好聊聊,这丫头就会知道,他刚才对她的态度已经算很温柔了。
那个什么千金,被卫宁丢进了路边绿化带里,据说后面因为扭伤了脚,住了好几天的院,出院后从此看见他就绕道走。
裴砚气哼哼地走进浴室,甩掉汗湿的衣服,走进淋浴房,拧开淋浴器的那一瞬,突然滞住了。
等等!
顾染跟兔子似地躲着他,明显是生气了。
她为什么要生气?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送礼物被拒绝了,还被说了一顿……
只是,她拼命躲着他,说明气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么生气,只是单纯因为他的拒绝与态度,还是潜藏了点别的情绪?
有没有可能,晚上的送礼只是个借口,
其实,她真正心里希望的是,两人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我去!!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跟个患得患失的女人似的?!
猛然意识到自己危险又可笑的思绪,裴砚浑身一凛,难得地在心里爆了粗口。
他用力把淋浴器拧到底,哗啦啦的水流瞬间飞跃而下,将他彻底笼罩。
裴砚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在水里站着,希望能借此冲掉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与情愫。
与此同时,楼下。
卧室自带的浴室里,顾染躺着浴缸里,一点一点地看着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慢慢地淹没自己的脚、身躯、脑袋……。
她不喜欢浴缸,绝大部分时间,洗澡只用淋浴。
因为她对稍微深点的水就有种无法抵抗的恐惧,这会让她回想起八岁那年在冰冷水底绝望挣扎的时刻。
唯有她厌恶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感到生气的时候,才会故意将整个人埋入水中。
这种近乎自虐的惩罚,让她记忆深刻,下次不再犯相同的错误。
她很生气。
但不是气裴砚,而是气自己。
这是第几次了?
裴砚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她,他们的关系永远不会脱出两个字,那就是:契约。
他给六十万,她拿钱办事。
他保障她的安全,清除她的麻烦,确保她能完成任务。
是她自己愚蠢,偏要想太多,自以为是地做什么手工馄饨,编平安结。
想必做馄饨那晚,他心底其实已经不耐烦了吧?
只不过涵养好,一直忍耐着,没有表现出来。
于是,她更加忘乎所以,以为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再拉近些距离,就是朋友。
真是可笑!
她其实应该早就明白,他与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对他做的一切感恩戴德,实则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为了确保她能完成任务,不得已而为之。
很可能,在他心里,已经开始嫌弃她事多麻烦,还没边界。
所以,才会有了今晚的冷漠拒绝以及严厉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