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等阮子城问,她就继续说道:“王友录,就是你王叔叔的儿子大学毕业后,人家在鹏城考进了公务员队伍,端起铁饭碗了。听说还谈了个女朋友,你王叔叔要支援他买房,所以把这座屋给卖了。”
阮子城想了想鹏城的房价,为王叔默哀了几秒钟,他觉得,就这边房子卖出去的钱,到鹏城去买房子,无异于杯水车薪。
不过人家的事情,轮不到他来操心,也就顺便问了一下父母这房子买成多少钱。阮青竹不太管这些,只能看向邓灵娟,邓灵娟将手机打开,然后将屏幕递给阮子城看,同时对他说道:“全部开支在这里面,你王叔厚道,房子只做价六十八万八千,不过我们装修加上过户费,前前后后总共花了差不多一百万了。
邓灵娟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自豪,因为她们一家人终于在安平镇混出个样来了。要知道,在安平镇,做木材生意的老板是分两种的,一种用自家房子做的,一种是租房子做的。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用自家房子做这行生意的,腰杆子都硬气多了。
没办法,同样的生意,人家开支小,人家可以卖的时候,你还赚不到什么钱。而且人家自己的家门口,进货多了随便乱摆,哪怕是堵了自家的门也没人敢说什么。租的房子可不行,进货的时候都要算算能够放多少个方,不小心堵了房东的门,可是不好说话的。
他们家虽然才入行,但是因为是自己家里的房子,竞争力确实杠杠的。而且原本这座房子,也是王叔在做着木材生意,有不少老主顾,基本上都给了他们家。
三个人聊了些平常的话题,大多数时候都是父母在忆苦思甜,阮子城也习惯了,陪着他们边吃边聊。吃完晚餐,已经是入夜八点了。阮青竹和邓灵娟都爱打字牌,中途接了好几个电话了。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碗一推,筷子一搁,然后来一句:“你不打牌你收拾啊。”
两个人牵着手就出门赶桌子去了。
阮子城没奈何,将桌子碗筷都收拾妥当。他父母就这一点不太好,其他的不急,没得牌打那一天就觉得没过日子似的。如果白天没事忙,他们也会去凑桌子打牌。也许,中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吧。平淡安稳就很好了。
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阮子城翻了翻威信,没有什么新消息。有时候阮子城会想,如果他将手机卡注销,从威信上消失,刘云依会不会从此再也找不到他了呢?真有这种事,她会不会来找他呢?不知道,不确定,很难说。
也正是在这一刻里,阮子城突然意识到,王东珏竟然没有留下他的通讯方式,既没有加他威信的好友,也没有记下他的电话号码。而他平时留在各个公司的号码和威信,都是那个已经交给她的工作手机。也就是说,如果他从此不再联系王东珏,他其实已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不过,一会儿之后,阮子城又自嘲起来,王东珏真要找他,其实还是有办法的,至少在四方传媒,就有他现在的手机号和威信号。只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意愿罢了。从她智商恢复以后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没有这个意愿的,更多的反而是不想要自己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第二天天亮之后,阮子城决定开老爸新买的皮卡回老家去看看爷爷,有些事,他也想从爷爷那里问一问。比如他曾经见过的气功书籍,还有那本表面书法实际密文的书籍。阮子城觉得他的爷爷很可能是某个隐藏的大佬,比如像刘云依说的那样,是什么炼气五层六层之类的高手,又或者,筑基?
从安平镇出,到老家农村红渠口村,大概是二十四五分钟的车程。阮子城开得并不急,一路也都是水泥路,虽然窄了点,但是比起以前村里的碎石路,要强了太多。阮子城经过村委的时候,还特意停了一下车。因为有时候爷爷会到村委这里来玩,几个老爷子坐在树底下晒太阳,下棋打牌玩得不要太舒适。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他们的聚玩时间,村委那里的大树下面一个人也没有。阮子城也没有去村委里找,他来老家次数不多,和村里的人算不得很熟,很少会去村委玩。据说现在的村委都建设得很好,有篮球场、图书馆这些,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早了,这会儿没见什么人影。
老家已经快到村路尽头了,阮子城的爷爷叫阮灭寇,取名消灭日寇的意思,不过他出生的时候,侵华战争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想来阮家的公公为他取这个名字,是为了响应当时的时事。
阮子城在老家的院子里把车停了下来。他爷爷听见声音,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见到阮子城下车,有点疑惑的问他:“伢子,你是来装灯的吧?”
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货厢,有点不满意的问道:“不是说你们帮忙拉过来吗?”
阮子城有点奇怪的问道:“爷爷,装什么灯啊?”
过了一会儿,猛然想起爷爷应该也是没认出他来,连忙接着说道:“爷爷,我是城城,我不是来装灯的?”
阮灭寇听见他的声音熟悉,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道:“城城,你好像又长了一杆子啊。”
阮子城立即点头回答道:“是啊,这半年长了不少,可能是在外面营养好。”
阮灭寇却很自然的回答他道:“男子三十还有长,好多结了婚的还长一杆呢,不奇怪。”
嗯,完美解释。
阮子城见外面太阳渐渐大起来,就对阮灭寇说道:“爷爷,先回屋里去吧,热起来了。”
边走边问他:“你刚才说装什么灯?屋里有灯坏了吗?”
阮子城爷爷也是边走边回答他:“前些天村委来了一帮人,说只要一百块钱,就可以给家里装一盏不用电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