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老夫人数十年,若说对老夫人性情的了解,吴嬷嬷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约莫是年轻时,吃过拮据的苦,她对金银等物,或值钱的物件,就看得格外贵重,说得简单一点,也就是爱财,倘若说二姑娘,真有昧下寿礼,那就是真真触犯到,老夫人的底线了。
敢从老夫人嘴里抢钱,又对老夫人欺瞒不敬,真不知二姑娘,哪里来的勇气?
吴嬷嬷心思急转,老夫人眯着眼睛,问陈婆子:“此事当真?若敢骗我,你知道我的规矩!”
“老奴不敢,若是老奴撒谎,就让天打雷劈。”
陈婆子立即表明态度。
老夫人脸色一下就变了,瞳孔之中的冰冷颜色,令陈婆子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垂下脑袋。
离开的苏玉昭,并不知晓荣禧堂内,她已经被老夫人记恨上。
回到荷风院时,就见有花房的奴婢,在院子里种着海棠,她刚回到里间,换上一身宽松的衣裳,荣禧堂的红玉姑娘,捧着描金的锦盒,笑着自外面进来。
“给二姑娘请安,奴婢得老夫人吩咐,来给二姑娘送东西呢。”
说着,她把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扁头珠簪。
鎏金的珠簪,簪身嵌宝相花纹,簪头镶着珍珠,红豆大小的珍珠,虽个头不算上品,品相却是极佳,圆润细腻,氤着浅浅光泽,做工极为精致。
这是昨日,初见老夫人时,承诺给她的珠簪。
苏玉昭嘴角弯起,一副喜爱的神情,对红玉道:“劳烦姐姐跑一趟,我很喜欢,多谢祖母。”
“姑娘喜欢就好。”
红玉把锦盒,递给一旁的拾珠,不着痕迹的解释,“原本这珠簪,昨日就该送来,却不知是被谁,给收错了地方,为找它耽搁了些时间,二姑娘可莫见怪。”
苏玉昭自然是笑:“姐姐哪里的话,劳你亲自送来,拾珠,请红玉姑娘下去用茶。”
“诶!”
拾珠脆声应道,引着红玉往外去。
红玉脸上表情,变得真诚起来,冲着苏玉昭福身,而后随拾珠退下。
谁都知道,这用茶嘛,都是顺带的,主要是拿好处。
秦嬷嬷端着药进来,瞥见姑娘手里的珠簪,就道:“老夫人送来珠簪,可见是谅解姑娘,昨晚的一时莽撞了。”
说着,她搅了搅汤药,把药碗递过去,“姑娘,先喝药吧。”
褐黄的药汤,带着刺鼻的味道,苏玉昭本能地往后仰,想离面前的药碗更远。
虽然她心里清楚,她现在能活蹦乱跳,靠的是什么东西,但秦嬷嬷并不知晓,每日一顿不落,盯着她把汤药,喝的一滴不剩,这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