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昭垂眼轻笑,卷翘的眼睫轻颤,挡住眼底的快意。
相较而言,顾氏就难免心疼,陈嬷嬷在她跟前,伺候有十几年了,她用着很是顺手。
两人都清楚,老夫人嘴里虽说,要把人卖出去,但她却并未明确说出,具体要打陈嬷嬷几板子,打板子的小厮们,可不就得一直打,这人焉还能有命在?
要说这个结局,也并不让人意外。
这些在主子跟前,体面得脸的奴婢,指不定在内里,知晓多少主家的阴私隐事,但凡被主家放弃,也就只剩见阎王,这一条路可走。
顾氏心疼之余,又不免暗松口气,旋即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向苏玉昭,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满脸愧疚道:“好孩子,是我的错,往日念着陈嬷嬷,伺候我数十年,难免对她颇有纵容,却未料到她这般恶毒,竟敢奴大欺主,差点令你受委屈,真真是该死!”
苏玉昭唇角轻扯,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而后轻轻垂着头,也不说话,也不接腔。
唱独角戏的顾氏,没忍住脸皮一僵,暗骂道:果然是养在外面的,真是没一点眼力见!
老夫人侧目斜视,没错过顾氏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满,复再悠悠说道:“确实是你的错,我看你近来,忙着府里中馈,对内外的奴婢,就多有忽视大意。。。。。。也罢,厨房和园子里的事,先交给老二媳妇,你紧着府里的奴婢,多敲打管教管教。”
“你先前还嫌不得闲,如今也趁机放松两日,没事就来陪我说说话,也免得你拈酸吃醋,怪我只偏着老二媳妇,倒叫我这老婆子,没地方说理去。”
“老夫人!”
顾氏脸上带着诧色,老夫人这是要。。。。。。分她的权?
她是嘴里嫌弃,整日不得闲,但那不过是说说,谁会嫌自己手里的权力多?
原只打算看戏的沈氏,没想到天上还能掉馅饼,她面上先是一喜,接着不经意间抓住,顾氏暗含冷厉的眼神,顿时心口一凉,脑中前所未有的清醒。
馅饼虽好,却是硌牙,别没咬到,倒把牙硌掉。
老夫人掀起眼皮,冷淡地说:“怎么?现在我说话,是不管用了吗?”
“祖母息怒。”
苏玉仪蓦地上前,轻拉母亲袖摆,一面婉转地说道:“母亲她私心里呀,是早就想歇一歇的,又怕祖母您觉得,她是故意躲懒呢。”
“您和母亲,真是心有灵犀,她也是一时惊讶,这才未来得及回您的话。”
她重重看了母亲一眼,半是撒娇半是提点,“娘,您快说说,是不是我猜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