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溪捧着册子回来的时候,掌心都是冷汗。
他不忍殿下被恶奴掏空私库,但万一殿下这一次……也能容忍周嬷嬷呢?
他是在赌。
赌殿下这一次……不会像以往姑息,容忍恶奴作祟。
“起来说话。”
殿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流溪心头一松,他闭了闭眼,方觉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是,殿下。”
江辞宁面无表情道:“不用顾忌其他,你知道多少,都尽数说与我听。”
因着出了这桩事,江辞宁连衣裳都没换,便直接前往偏殿。
一众宫人随在她身后,心中皆惴惴不安。
毓秀宫向来一团和气,何时像这般剑拔弩张过。
江辞宁今日着的是练武服,几步路生生走出煞气来!
惩罚
江辞宁打头,疾步走过廊庑,身后一众宫人垂首相随。
梦中江辞宁即将前往大燕和亲的圣旨一颁布,整个毓秀宫便瞬间沦落到人人可踩的境地。
她和亲之前,正逢冬日,天寒地冻,他们连像样的炭火都领不到。
江辞宁让风荷去库房取些东西拿来周转,风荷应了。
炭火有了,却是最廉价的烟炭。
当时江辞宁还苦笑道:“可见宫中人人踩低捧高,我库房里宝贝不少,如今竟也因为沾了长宁公主的名号,被人嫌弃。”
风荷当时欲言又止,最后却也没说什么。
后来她命人四处打点,好让身边侍候的宫女内侍不必跟着她一同前往大燕。
宫女内侍们哭做一团,不少人甚至想跟着她一同前去,都被她回绝了。
出发前一夜,她问风荷:“我本想让你和抱露都留在毓秀宫,像周嬷嬷一样……”
风荷抱着她哭了一晚。
她哽咽道:“我的傻殿下,奴婢哪也不去,奴婢会陪在殿下身边的……”
前往大燕和亲的路上,她曾看到风荷给随行护卫塞东西。
是除夕时她赏给众人的金豆子,因着样子特殊,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江辞宁把风荷叫过来,吩咐她:“可以拿我库房里那些东西,这些金豆子你自个留着。”
风荷垂泪不语:“那些东西,得给殿下留个念想。”
她梦中还道:“我这些年得的赏赐不少,留一些就好,其他的都可以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