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易眉心微动,微微而笑,向她点头示意。
常岁宁遂也微点下颌,算作回应。
她作少年郎君打扮,这般神态从容,好似什么都不足以叫其波动分毫的模样,叫魏叔易无声失笑,放下了车帘。
那马车很快离去,驶向了衙署。
不多时,长吉快步上了二楼,带了句话:“我家郎君想请常娘子在此稍坐,待他处理罢公务,便来此寻常娘子。”
常岁宁不置可否:“我会呆到午时。”
毕竟午时一至,她是要回别院吃饭的。
“……”
长吉莫名领会到了她这“过时不候”
背后的意思,无言拱手离去。
午时前一刻,魏叔易到了。
没有兴趣
魏叔易带着近随迈上楼梯时,脑海中犹存那对夫妻的“控诉”
之音。
半个时辰前,衙署内——
“大人,您昨日交待单独看管着的那对周家夫妇醒了,已可开口说话。”
魏叔易遂亲自去见了那二人。
人是昨日从那柳珂巷内的别院中抬出来的。
魏叔易已查实常岁宁正是被这对夫妻拐至合州——倒也不必特意去查,此前那几张留于他马车内的血押述罪书,已说明了一切。
例行审问罢,那妇人接下来格外凄惨的话,让长吉一度丧失表情管理。
“……就是她,就是她扎瞎了民妇的眼睛,打伤了我们!”
“她将我们家中的银子和值钱的东西都顺走了!”
“并将我们卖去了柳珂巷!”
“不止如此,她竟把我们养了整整八年的干儿子也给拐骗走了!”
“还有……”
奄奄一息的男人补充道:“还有一头驴……”
若非罪行在此,二人看起来倒像是“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的受害者。
长吉:“…………”
那常家娘子……竟是这般勇猛?!
这哪里是什么美人,分明更像个壮士!
魏叔易也难得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惊叹之色。
“大人,还治吗?”
见这位钦差大人走了出来,候在审讯室外的郎中谨慎地问道。
“话既问罢了,便无需浪费药材了。”
魏叔易负手离去。
这些人罪大恶极,再多的刑罚折磨加诸于身,都不足以消其罪孽,不过是治了一半又扔到一边而已,与他们的作恶手段相比,已是再仁慈不过了。
再者,小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将人打成这般模样想必也是颇费力气,他怎好叫人白累一场呢。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