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其它人也没说什么,一旦进去劳改,谁也管不了这事儿。
江见许将搪瓷缸放桌上,想了想起身,把帽子正了正往外走。
“小江,你刚回来,去哪儿啊?”
一会站长要问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
江见许出了门坐车去了采石场,他没有直接去找杨弘杉,而是侧面找当地人打听了下昨天石头和小孩的事,见他穿着公安制服,采石场附近的工人有看到这件事,详细描述了下。
确实就是老钱说的,被砸的人就是杨弘杉,据说腿被砸伤了,正在采石场窝棚里躺着,他救了附近村里一个孩子,这件事情要是普通人还能做点文章,放到劳改人员身上,砸了也是白砸,不过腿受伤了,不能走路,或许还可以这样……
江见许目光闪动,想了想掏出烟给当地采石场工作人员分了分,从他们嘴里问出那个被砸孩子的村民住址。
他紧接着又到附近村子走访了下,确定有这个事,这家人姓刘,生了四个女孩,一个儿子,儿子当宝贝一样今年九岁,跟村子里其它孩子在采石场周围玩,不知道怎么跑进了场里。
江见许沉凝地用手摸了下额角,这件事对杨弘杉来说是个灾难,但灾难有时候意味着转机,不过还需要仔细琢磨一下。
他去刘姓被救孩子那一家看了看,顺便打听几个村里人,家里五个孩子十分穷困,丈夫窝囊,妻子泼辣。
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想了想,有个计划在他脑海中产生,如果能成功,不但能将杨弘杉从采石场弄出来,还不必动用任何关系,对他也没有任何隐患。
离开这里,他没有回所里,饭也没吃,直接坐车去了宛口乡肖家湾。
方秀云在院子里洗衣服,用小棉被包着孩子在身后背着,一个女人自己带孩子没有帮手,生活很艰苦,见到江见许一惊之下,更是防备地站起来。
“江……江同志,你怎么来了。”
她每次见向这位年轻公安,都又惊又吓,当初打人的场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方秀云同志,我们谈谈吧。”
江见许见到她,客气道。
方秀云不知所措,擦了擦手,:“不知道江同志你想谈什么?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她以为他找来还是为了韩舒樱的事。
江见许看着她局促不安地站着,“放心,我这次来不是来审你的,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说着他伸手意示她坐。
方秀云这才慢慢坐下来,江见许在一边凳子坐下,左手放在膝上,目光盯着她和她身后的孩子,还有面前的木盆,手指若有所思地轻敲膝盖,当杨弘杉在采石场受伤的事,简单说了下。
说完他道:“方秀云,如果你不和杨弘杉结婚,他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你心里不觉得愧疚吗?”
如果当初他娶了自己的妹妹,不一定沦落到采石厂劳改这地步,学校的人看人下菜碟,目标很可能换个人。
他相信方秀云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对面的女人脸色苍白,狼狈地低下头。
江见许道:“你孩子的爹到底是谁,是不是还活着,我不感兴趣,也不会插手,当然作为交换,现在需要你帮忙做件事,你不会拒绝吧?”
方秀云心里慌乱,他已经知道她的孩子不是……见到对方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有些不善,她紧张的将手下意识地拍了拍身后被子:“江同志说笑了,孩子有爹的……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不知道同志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方秀云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如果拒绝了,眼前这个人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孩子不是杨弘杉的,是杨弘杉二哥的实情说出来,那时候她和孩子都要背上破鞋和私生子的名声……她当初就是因为这样才到找杨弘杉。
“有没有爹,要看你肯不肯做了。”
“记住了,作为杨弘杉家属,找到被杨弘杉救下的孩子家人,务必让对方去派出所以报案,多带些人,以采石场不为杨弘杉治伤原由就闹,另外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不希望你说出去。”
派出所无法插手采石场内部事务,但如果有人报案就不一样了,公安可以介入调查,调解以及调动。
只要他能参与进去,就有办法明正言顺地解决这件事,如果操作得当,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也不必找关系,这样无论对他还是杨弘杉,都是件好事,唯一知情的方秀云,他也有办法拿捏她。
“毕竟,你也不希望我对孩子真正的父亲产生好奇吧?”
说完他唇角一扯笑了下,然后起身,看着方秀云,他将帽子正了正,“这是钱和地址,说服对方,或用钱收买对方……”
说完将东西放到装衣服的筐里,他离开院子,独留脸色苍白的方秀云在身后。
……
韩舒樱回来后,先去附近的澡堂洗了澡,擦干湿发后回到大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