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像是对我失去了兴趣,再不看我一眼,转向长老说:“就是这样,都是我杀的……”
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轻轻笑一下,补充道:“还包括很久以前的那些人。”
长老像在听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等曲笙说完了,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曲笙扭曲的笑一下,恨恨的眼光盯着长老:“因为你那些可笑的规矩!什么不杀人……笑死人了,我们是吸血鬼,为什么不能杀人?!我厌恶了像脏东西一样只能在黑暗里行动,我厌恶小心翼翼的伪装在人类中间!凭什么?!我才是强者,我杀死他们就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我不杀他们,是我慈悲,我杀他们,他们也只能乖乖接受!这才是我们应该的生存之道!”
长老静静的听曲笙大喊着,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不断回响,疯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觉得有些悲惨。被力量与欲望浸蚀了的可怜家伙,他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等曲笙停下来喘气的时候,长老说:“既然你已经认罪,那么便接受处罚吧。你们两个,都要死。”
“不——!”
李骥铭喊道:“不关笙笙的事!”
曲笙却哈哈大笑,伏在李骥铭身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断断续续的说:“长老……裁决……竟然如此……草率么?”
他说:“我说是我,你便定罪,我现在说其实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怎么办呢?”
他忽然收了笑容,语气阴沉的慢慢说:“来,让我看看,公正的长老如何为了一己私欲……裁决我们。”
曲笙挑衅的话仍然没有让长老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淡漠的目光看着面前两个人,曲笙得意的神色越来越浓,终于长老对着莫七开口说:“把证据拿上来吧,让他们心服也好。”
听到这句话,曲笙志在必得的神情一扫而空,虽然看不出什么倪端,但我知道,他也起了疑心。忽然间他脸色一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难看之极。
“想起来了么?”
长老轻声问:“你是一个好猎人,选择目标很谨慎,现场痕迹也清除得很干净……但你还是疏忽了,是不是?”
曲笙黑着脸不说话,见他这样我就知道长老说中了。到底是什么证据呢?我也很好奇,因为我追着这件事很久了,费尽力气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曲笙到底留下了什么被长老找到,以至于让他脸色如此难看?
长老轻轻叹一声:“你太自大了……所以注定败在你看不起的东西上……”
说话间,莫七回来了,他手中抱着一团黑色的东西。仔细看,竟然是一只猫,还是我认识的……
“贝斯特?”
我不敢置信的惊叫道。黑猫听见我的声音,抬起头应了一声,然后从莫七怀里跳出来,跳上我的腿,在上面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团了起来。
竟然真的是贝斯特!
我想起母亲去世那晚见到的黑猫,也是它吗?
可是,这和它有什么关系呢?贝斯特就是长老口中的证据吗?一只猫难道还会说话不成?我心里疑惑极了,抬头看长老,想知道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是真实
曲笙见到贝斯特,双眼有什么一闪而过,但马上又变得十分平静。现场的气氛像被凝固住了,稍有异动便会崩溃般。我有些不寒而栗,不由得向长老又靠近一点,站在他身后。虽然长老也冷,至少这时是安全的。
“还有什么想说的?”
长老突然问。
曲笙低下头,再抬起又是一片笑意:“长老不将话说明白,弄只猫来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
“你还真是不死心。”
长老叹道:“你应该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猫。最初被发现死亡的那一家,养了一只黑猫。叛逆者杀死他们的时候,黑猫扑上去撕咬他,于是爪子和牙齿上都沾到了叛逆者的血。
叛逆者很大胆,也很自负,他知道普通情况下,对动物来说血族的血液就是毒药,所以他看着那只猫痛苦挣扎,并不想上前亲手结果它。也许叛逆者觉得一只猫过于弱小,便不屑弄脏自己的手。”
长老看着曲笙,后者的脸色略微青白,一言不发。
长老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曲笙……当初你在报纸上没有看到那只猫的时候,很后悔吧?你没想到这只猫竟然活下来了,这才想要除掉它,但怎么也找不到了。哪知还被人捡到,一直在离你那么近的地方。”
“就算这只猫是你说的那样,那又如何?一只猫能证明什么呢?”
曲笙看着长老说,但脸上的笑意已经隐去,而是像一潭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很可惜……这只猫已经变异,变得要靠鲜血生活了。你说……它是因为谁的血而初拥的呢?”
长老轻声说。
等等……我怀抱着他们话题的中心,却感到头脑有些打结。听长老的意思,怎么像是说贝斯特这只猫,被曲笙初拥了?!
这样也可以么……虽然此刻气氛紧张,我却产生了一种无力感。现在是说,我怀里的猫是曲笙的“后裔”
么?!这种情况从没有听说过,不知道该算他走运还是倒霉……若不是发生在此时此地此人身上,我会觉得很好笑的。
我抬头看曲笙,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放弃了一切一样变得很放松,冲长老笑道:“果然太大意了,真可惜。”
他竟然就承认了!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曲笙脸上带着遗憾的微笑,却不见任何不甘心或是后悔的情绪。我心里的愤怒又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