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顾妍筠声音清淡,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松华院在香韵阁的北边,要到松华院要绕过后花园与青竹馆,少说也要一刻来钟。
顾妍筠也不急,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等到达松华院的时候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
进门就见顾城一脸严肃的坐在高坐上,顾艳婷站在边上轻声说着什么,而地上还有一个跪着的丫头,看服饰正是落月无疑。
顾妍筠提裙进来后,便见顾城冷哼一声偏开了头,顾艳婷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而地上的落月则是微不可察的一抖。
默不作声地将他们的表现收入眼中,顾妍筠低眉敛目很是朝顾城行了一礼后问道:“不知父亲找女儿过来是为了何事?”
顾城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抬了抬下巴,示意落月:“现在大小姐也到了,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吧!“
落月身子微微一颤,她抽泣的哽咽了几声,倒是颇引人怜惜。
“奴婢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落月……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大小姐,让大小姐这般…这般折磨奴婢,奴婢虽然是个婢女,比不得大小姐金贵,可是……”
顾研筠站在一旁,抱着手颇有几分看戏台子的姿态,淡淡地问道:“我怎么折磨你了?”
落月眼眶绯红就要哭出来,她害怕的看着顾研筠,好似顾研筠一直都在折磨她一般。
顾艳婷见状,担忧的说道:“姐姐一向温柔,你口说无凭,若要我们信服,你得拿出点证据来。”
落月脸色煞白,颤着手闭着眼睛取下脸上的面纱。饶是沉稳如顾城,也被面前的这张脸吓了一跳。
这一张什么样的脸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就像癞蛤蟆,甚至比癞蛤蟆还要恶心,因为她脸上的许多地方还在留着黄色的脓液。
顾妍筠微微一惊后倒是没多大反应,心想她们倒是挺下得了手!
尤其是几乎把每个月的人月钱都花在胭脂水粉上的落月竟然也狠得下心来这么折腾自己的脸,看来是狠下了心想把她拖下水啊!
心里淡定,面上却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她瞪圆眼睛捂着嘴吓得差点没站稳,旁边没说话的春平见此忙上前一步扶住,顾妍筠这才站稳了。
“这……这是落月?落月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站稳,顾妍筠就用手绢捂住口鼻连连问道,活脱脱一个不知情者的模样。
“大姐姐,落月说是因为用了你赏的药膏才变成了这般模样,大夫说是中了毒,若是没有解药那她这张脸就救不回来了!好好一个女子……这未来也不知道如何嫁娶……”
顾艳婷面上满是忧色,落月也很配合的向顾妍筠磕头:““大小姐,是奴婢不好,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听着她的哭求,顾妍筠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意:“我什么时候要你的命了?我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你一个丫头的命做什么?”
顾妍筠说完不待她回话,径直向顾城跪下:“父亲,女儿为人处世自认光明磊落,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落月一个区区奴婢要这样污蔑女儿,还请父亲明查,还女儿一个公道!”
顾妍筠虽是跪着,但依旧昂首挺胸,一字一句声音清亮,神态间也不见一丝惊慌。
顾城没说话,静静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的少女,他为官数十载,之后又为相五年,身上官威甚重,朝堂上的一些同僚有时都抵挡不住,但是看着这个自己从不重视的女儿,他心生讶异的同时又有些自豪。
而旁边一直没吭声的顾艳婷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为防生变,忙柔着嗓子道:“大姐姐,虽然我们都相信你不会做这等子事,但是你怎么能这样跟父亲说话呢?”
劝完顾妍筠她又看向顾城:“父亲,您别生气,大姐姐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说话没了分寸,不是有意顶撞爹爹的。”
顾妍筠听着她看似劝慰实则挑拨的话心中冷笑,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顾艳婷倒是一点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