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真轻巧。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所有的伤害,把自己逼到穷途末路怎么算,一次次的生死挣扎又算怎么回事!
他们狼狈为奸,笃定一个孤女无力逃脱反抗,死了就死了,干干净净,无人追究,好在她是长在悬崖的野草,习惯了风雨,咬咬牙就能挺过来。
如果她稍微娇嫩一点,会不会早已命丧黄泉,这笔账怎么算?怎么算!
看到宋长风,何泽脑中一个激灵,仓皇冲出来,看到那女子满脸哀痛,不觉心头一窒,默默向她走来,小绿扬起脸,接触到那深沉如海的目光,一直飘飘荡荡的心终于落到实处,不由自主地抬起脚,一步,两步,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一直延续到他跟前。
幸亏有他在,真好。
不管遇到什么事,仿佛一颗心要冲出喉咙,何泽哑着嗓子道,“我总在这里。”
醒悟到自己做了什么,小绿惶然后退,闪开他相扶得手,头一低,逃也似的跑了。
何泽伸出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如一个变形的问号,众多根本谈不上友善的目光,何泽抬头挺胸走了进去,面容无不平静,只不过,他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心底最深处的角落幽幽传来。
虎狼环伺,再不作决定,自己一定会悔恨终生!
“爸爸,我想离婚!”
何泽回到父母家中,一开口就让何青天气得吹胡子瞪眼。何青天拍案而起,“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扶不起的东西,我当初还不如把你送到牢里去关几年,也让你吃点教训,长长记性!”
“爸爸,您别说那么多,这个婚我离定了,离婚协议我已经传真到加拿大,她只要把条件列出来签字就行了。”
何泽毫不惧怕,坦然直视他的眼睛。
“翅膀硬了是不是!”
何青天指着他的鼻子,“这些天你推掉所有应酬去陪那个女人我还没说你,没想到给脸还上脸了,你难道真地想娶那个女人!”
何泽挺直了胸膛,“只要她愿意,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
“蠢货!”
何青天一巴掌打去,“我早就警告过你,这女人玩玩可以,千万不能当真。我和苏云的父亲几十年的交情,她过时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以后决不让你们离婚,没想到你这混求真的搞出这种事来,你要我九泉之下怎么跟他交代!再说我们何家上下都盯着,一有什么事报纸电视就吵翻了天,你要我的老脸往哪搁!”
“您就从没想过我?”
何泽突然有种深深的疲倦,“当年我听从您的安排去了芳云,您也知道我并不爱她,我们一个星期难得说上三句话,您就忍心看我这样过一辈子?”
何青天愣了愣,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帮你把那个女人送到你身边,不就是想让你开心么。而且这些天看你一脸欢喜去陪她,我也没说什么,暗中把事情都处理好,就是想让你过几天舒心日子。”
他仿佛瞬间憔悴下来,“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帮你帮谁呢?”
“爸爸,谢谢您!”
何泽黯然地头。
“你不用谢我!”
何青天怒目而视,“离婚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如果要跟她在一起就维持现状,芳云那里我自会安抚,如果你执迷不悟,我干脆还是把那个女人弄走……”
“爸爸!”
何泽厉声喝道,“你如果把她弄走,到时候我做出什么傻事你可后悔!”
“你敢感谢我!你为了个女人干威胁我!你给我滚!”
何青天用颤抖的手指向大门。
何泽长叹一声,“爸爸,对不起,我不想威胁你,我这辈子从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我爱她!”
我们拥抱着取暖,偎依着生存(一)
卓母不喜出风头,不喜铺张浪费,卓然更不想在这个当口成为众人的靶子,丧事一切从简,只请了几个亲戚朋友,开完简单的追悼会,便把母亲送进墓园与父亲重新相伴。
一切重回正轨,两兄弟送走亲戚朋友,单独将小绿留下来,推心置腹长谈。卓然将两位副总的直言相告,坦诚要扳倒两人,一定要从两人的靠山入手,至于两人安插下来的诸多亲戚朋友甚至塞钱进来的人,卓然请她多多费心,县全部考察一遍,胜任的也不必赶尽杀绝,毕竟现在工作不好找,得绕人处且饶人。
至于职位,卓素坚持让小绿当总经理助理,卓然和小绿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横他一眼,“你这个时候提她上去,不是让她当靶子么!”
卓苏恍然大悟,像个大孩子在她肩膀蹭来蹭去,腆着脸道:“小绿姐,干脆做我姐姐吧,我家兄弟三个,阳气太盛,没个女的不行,卓然这小子太花,你千万别上他的当!”
卓然老脸一红,抓起他一顿暴打。卓苏抱头鼠窜,惨叫连连,让小绿苍白多日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亮色。
一直忙乱,三人也没时间好好交流,这夜以后,三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近许多,特别是卓苏,干脆就开始称呼她为“姐”
,明明只是一个字,他偏能叫的悠扬婉转,余韵悠长,引得卓然横眉冷对,也让小绿哭笑不得。
第二天,卓然神采奕奕出门,径直把小绿送到书城宿舍,让她休息两天,由卓苏去执掌大局。
卓苏哼哼唧唧来到书城,拼命忍住瞌睡虫的进犯,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大家当他只是摆设,又是当然不会找他,他也不想费神,百无聊赖的四处逛。
听到有三人指名找书城大老板,卓苏还当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跑进监控室里一瞄,大失所望。这明显是一家三口,夫人身形肥胖,穿着紧身衣,挤得全身层层叠叠,颇为壮观,脸上描红画眉,那白花花的粉堪比城墙,更有甚者,她十个手指头有六个带着金戒指,还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一开口就动不动扬手,晃得人眼前一片金光。
旁边瘦小的中年男人模样有些猥琐,似乎长期被压迫,总是一幅惶恐不安的样子,说句话也要看妇人的眼神。而那个小鬼二十出头的样子,打扮得犹如魔怪,头发跟鸡窝差不多,染得五颜六色,脖子上挂着长长粗粗的金链子,耳环不下十个,让人望而生畏。
听到指示,保安推说老板不在,非常不客气地把三人往外情,那夫人突然摇着金光闪闪的手,双手叉腰,指着保安大叫:“我是你们的老板娘,小心我开除你!”
保安哄堂大笑,一齐上来赶人,那中年男子戳了妇人一下,夫人瞪他一眼,从他口型中看出什么,突然大叫:“不对,我说错了,我是你们老板的丈母娘!”
卓苏听出端倪,眉头一拧,并无动作,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叩击在桌上,这是,他的手机响了,看到那熟悉的号码,他嘴角一抿,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也不去接听,抄起座机拨下一个号码,闷闷道:“姐,你忙完没有,我不舒服,你能不能来看一下。”
宿舍就在书城后面不远,小绿不到十分钟就赶来,保安若见救星,直接把她带进警卫室。刚进门,一个打扮奇特的妇人像在黑暗中看到曙光,眼睛一亮,扑上来抓住她的手,笑眯眯道:“你是大老板派来接我们的吧,下面这些人就会拿根鸡毛当令牌,我一定要你们大老板好好教训教训,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