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男孩有些生气,他向抽回被握住的小腿,然而女孩的力气大的惊人,他竟然无法动弹。
“这样下去会感染的,”
女孩以前在村子里看到过这样的伤口,放任不管的话,最后小腿会消失的,不过,她看过山上的猎人如何处理伤口,“而且会很痛的吧。”
“不,一点儿都不痛。”
明明额头因为疼痛已经沁满了汗水,但是男孩面对陌生的人还是不愿意示弱。
女孩不理男孩的强装镇定,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看到了仍在床下的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药品,她利落的捡起来翻看,里面有着消毒药水、绷带甚至还有镊子以及一些其他她不认识的药,将这一堆药品拿回床上,男孩还是原来的坐姿,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女孩。
“会有点痛哦,”
女孩握住男孩被割伤的小腿,清楚的看到伤口里面还残留了一些玻璃残渣,
“我要将这些玻璃渣夹出来,你要忍一忍。”
“我不怕,一点都不痛,”
男孩紧紧抓住破旧的被子,从那个家里逃出来三天了,被郑护士带来关在这里三天了,他只能孤零零的呆在这个破旧的、充满了腐烂气味的床上,腿很痛,所以,真的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吗。
受伤的小腿已经开始炎了,碎片陷在血肉里看起来颇为吓人,女孩却面不改色的拿着镊子一块块的夹出碎片,她紧紧按住男孩因为本能要抽回去的腿,感受到手底下不停挣扎颤抖的腿,女孩思索片刻,看向紧闭眼睛强力忍耐的男孩开口“要不要玩个游戏”
“什么”
因为疼痛而几乎要晕过去的男孩却能清晰的听见女孩的声音,似乎她的声音是混沌痛苦的世界中的唯一,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女孩的声音。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轮流提问,另外一个人必须要诚实的回答问题。”
女孩一只手按住男孩的腿,一只手稳稳的清理玻璃碎片,因为担心再次割伤男孩,每一次的动作都很轻和精准。
“嗯,好,"男孩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掉了,但是他想和女孩聊天,这样寂静的夜才不会那么可怕。
“那么,我先来了,你的名字”
伤口情况不是很好,靠近脚踝处的两道伤口边缘已经开始肿胀,用镊子轻轻按压还会有黄色的脓水渗出。
“姜亨俊。”
男孩仅剩的意识让他死死盯着女孩的脸,屋子里其他地方全是黑暗,只有在月光下的女孩是有着亮光的,目光从饱满的额头、俊秀的鼻梁和没有血色的嘴唇,最终停留在了那双眼睛上,男孩怔怔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一怔,名字之前从来没人叫她的名字的,人们只是在山上建立了一个小小的神龛,向她许愿,唤她为神明大人,可是现在已经没人在向她许愿了,女孩拿着镊子的手悬在半空中愣愣出神。
“没有名字吗”
姜亨俊看着女孩愣的样子,目光再移到女孩沾满泥土的裙子和光着的脚,心里猜测难道是附近的小乞丐,所以连名字都没有。
“孝真,我的名字是钟孝真,”
女孩想起那个憨憨刑警死前绝望的哀嚎,他手里还死死攥着女儿的粉色夹,身前是杀死全家的、被恶魔附身的、满身鲜血的七岁女孩,那是她的无能造成的罪恶,她保护不了自己的村民。
“到我了,你现在最强烈的愿望是什么”
女孩,不,现在是孝真,她尝试着用一点点自己的力量,是之前她做山神的时候有的一点点灵力,之前她偶尔会为山上受伤的兔子、老虎有时候甚至是蛇疗伤用的,可是尝试了半天,只能在指尖覆盖一层薄薄的灵力,她的指尖轻触在男孩肿胀的小腿上,看到似乎有些许作用。
“愿望吗我想见到妈妈,我很担心她,”
姜亨俊想起那天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父亲生病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开始变得惶惶不安,她经常在夜里将自己抱在怀里叮嘱,要保管好自己的钥匙,现危险的情况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不得已,自己一人也要独自逃跑,因为父亲一死,那个叫韩太俊的男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母子二人,所以他砸破窗户逃跑了,将母亲一人留在了那里。
“那你要向我许愿吗”
两人交谈间孝真已经整理好了姜亨俊伤口的玻璃碎片,她用消毒药水再次清理伤口后便将其包扎起来,伤口太深,还是需要去医院进行处理,不然可能继续恶化,除非她有更强的力量来治愈伤口,如果男孩可以向她许愿的话,或许事情能有转机。
“许愿”
姜亨俊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他只能看见女孩的侧脸,美丽的、不似常人的。
“如果你向我许愿的话,也许我能做到。”
姜亨俊是她能听到祈愿的第一个人,孝真看着男孩疼痛的样子想起之前憨憨警官安慰自己女儿的样子,爬到男孩身边,掀开几乎压得男孩喘不上气的破旧棉被,将男孩的身子抱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能看到窗外的月光,轻轻将散在男孩脸上的头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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