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在酒楼上,桌子上只摆了碟油豆腐,一碗的鱼丸汤被端在手里,汤还冒着热气。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少年却不急着离去,而是细致的品尝起来,尤其是这几块油豆腐,更是被以不同方式吃下。
第一块慢慢的嚼碎,第二块轻蘸了点鱼汤的鲜味,第三块放在汤中,入了鱼丸汤的辣味······待鱼丸和油豆腐都尽皆入肚后,少年这才又端起来微凉的鱼丸汤,递送到嘴边,大口饮下。
木碗见了底,仍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的余味,少年只吃了个半饱,略显迷茫的看向窗外。
隔壁桌的五花肉,被浇上了卤汁,煮的稀烂,香味正不断的朝鼻孔里钻来,叹了一口气,起身下楼,走入风雪之中。
天气不好,街上没什么人,酒楼里的人也不多,哪怕他在里面坐到晚上,掌柜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林登不喜欢里面那个氛围,他不能在里面安逸下去,身上不多的钱财被他精打细算的安排着,还要尽早找到落脚地为好。
刚在酒楼中,林登便已问清,这漳洲城中,唯有码头一处,常年招人。
街市上四下无人,正合于快步而行,一路连跑带走,全然不觉风寒,漳州是个环壕木栅圈起来的小城,不须走的太久,他便到了码头的位置。
海浪拍打着海岸,涛声不绝,细小的雪花顷刻间便淹没无踪,渺沧海之一“雪”
,在大海面前,人总是会不自觉生起一股渺小感。
尚有百余艘船停靠在码头处,最大的足有三十多米长,十余米宽,细小的桅杆上挂着四角帆,几个码头工人从上面卸下货物。
林登看不出来装的什么货,都用大布口袋装的严实,从外面看不出一点。大多数都是一人背在肩上,有些重的也有两人合力的。又有人抬着些瓷器,小心的搬下船来。
他上前问清了招工的地方,一个日晒雨淋,劳累过度,满脸沧桑的大叔给他指明了方向。
椭圆脑袋的脚头,捏了捏他的肩膀,皱皱眉,嘟囔了一句。
“你这小子也不像能吃苦的样子,怎么来这儿做脚子了?”
“来漳洲城讨口饭吃,我能吃苦的!”
林登木讷着露出了笑容,牙齿洁白整齐,让脚头看了直摇头,脑袋晃动的像不倒翁一样。
“罢了,罢了,明日先干一天试试吧,每日百文钱,干不干?”
“干!”
夜里,脚头给林登寻了处有干草的洁地,风雨不侵,人数众多,甚为暖和,少年便放下包裹,将钱藏在胸口,又把双手紧覆在胸口,和衣睡下。
次日,出门在外,不怎么放心的林登,便早早的起来。还未到上工的时辰,几个老脚子,躺的横七竖八,轰隆沉睡。
临近年关,脚子们也都回家过年去了,码头上缺人,这才让林登把握住了好机会。
人少,自然就活重,一天的辛劳下来,林登只觉手指都僵住了,难以屈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