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刀疤男子,林登早已看见,这人身着方便而不失华贵的衣袍,脸上的刀疤从上划到嘴角,狰狞恐怖,态度倒是很随和,全无戾气。
只是坐在位置上,便已经是不怒自威,一股子压迫感传来,让胆小的狗子叔更显的矮小了。
经沈三的介绍,他才知道这个刀疤男子,叫做黄天荡,是所谓“茶道上混的。”
茶道一词林登也曾听过,正所谓“茶道赛高”
,二十二世纪的小年轻们,有不少人都好这一口。
而此时却是南宋,自然不存在什么茶道赛高,最所谓的茶道,应该就是宋代的茶寇们了。
宋代实行茶盐之禁,这茶叶上的利益自是丰厚无比,所以引来无数人铤而走险,武装贩卖私茶。
还有一些是不忍受压迫的茶农们,如北宋时的王小波,正是此类,他打出个“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
的口号,在青城山起义。
想及此处,林登顿时心生忌惮,做出一副敬仰的神态,连忙朝黄天荡行礼道。
“失敬!失敬!”
黄天荡却是哈哈大笑,执酒回礼道。
“我早闻这沈家村中出了个有枭雄之姿的,未见兄弟前,还以为是虚言,如今看来,倒真是名不虚传。”
林登知他所言的是上次那事,连忙饮尽了杯中酒,又看向沈家三爷,致歉道,
“三爷,上次之事,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沈家三爷此时也是一副和气的表情,斟满一杯酒,回礼道。
“我闻村中出了这等枭雄,正想解释一番,林小兄弟说的什么话,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之前不过是些许误会。”
“正是,小生我正是一时气急,昏了头,放出大话来,岂是真敢与沈家为敌?我哪有这等本事?”
“林兄弟之前程,未必是我沈家能比的,我再敬兄弟一杯。”
几人言谈之际,气氛越来越热络,就差撤下酒宴,行结拜之事了。
唯有狗子叔,只是一边陪着笑,吃个不停。
此时,那黄天荡又言及自己的行当,言谈之间,多有夸辞,那真的是日入斗金,月入百花,听的狗子叔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一番吹嘘过后,黄天荡才又谈起自己正缺能干的好手,与自己一道,做大做强,挣得一份大好前程来,再不惧这天和地。
“依我看,林小兄弟之资,不在兄之下,何不与为兄一起,来创下这一份大业来呢?这福州的茶,经潭州,岳州,贩卖到金国去,便是白花花的银子。”
“便是这山路艰险,就不是我这弱书生能走的。”
“此言差矣,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只要走多了,也就习惯了!林小兄弟大才,又岂会被这山路难住!”
“我不自量力,还想试试那科举之事,不便于攀附此事。”
几番招揽,都被林登拒绝,见他态度决然,醉醺醺的黄天荡也只好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说道。
“既然如此,为兄我就恭祝林兄弟高中了,只是以后,若有什么难办之事,尽可以来找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