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永和宫来说,李嬷嬷的到来简直是锦上添花,晴雅、山栀等人都不胜欣喜,她们最近都有些愁眉苦脸的,小柏子背主一事,归根结底还是她们没有办好差事,若是因此影响了主子,那真是天大的罪过。
幸好主子得了皇上的信任,这才有机会找到证据,免受问责。
她们以前做宫女的时候,只需要守好规矩做事,但后来到了主子身边,就得担起看顾一宫的责任,为主子扎好永和宫的篱笆,不让任何阴谋诡计损害到主子的利益。
可问题是管理一宫非常困难,仅靠些许记忆,还是有些束手无措,李嬷嬷的到来却宛若一场及时雨,晴雅和山栀纷纷喜不自胜,天天缠着她问这问那,李嬷嬷也不烦,整天笑眯眯地给她们解答,仿佛找到了从前的自己。
李嬷嬷是乾清宫的老嬷嬷,又伺候过孝康章皇后,在皇上面前都能说得上话,这无论放到哪个宫里都会把她供起来。
不过李嬷嬷追求的不是被当作吉祥物一样敬着远着,在乾清宫呆着固然是好,做着管事嬷嬷,俸例多不说,小太监宫女们对她也是又敬又怕的,甚至皇上也因为她那段资历而对她亲和有加,可她却总是感到闷闷不乐,总觉得这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她才十岁就入宫了,那时运气好被分配到景仁宫里,遇到了心地善良的佟主子,她刚开始总是犯错,不是打了花瓶,就是办砸了事,佟主子非但不生气,还总安慰她说:“还是个孩子呢,慢慢学着,咱不怕。”
遇到这样好的主子,真是她一辈子修来的福气,于是她努力跟着嬷嬷学规矩,慢慢上手后,逐渐变成了佟主子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更是帮佟主子管着整个景仁宫的事宜,大大小小的事也总有人询问,虽然这过程很累,可她却很满足,她觉得在景仁宫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盛夏来临,烈日炎炎,窗外的丛中更是枝繁叶茂,蝉鸣不断,给这闷热的日子添了一分燥意。
永和宫东偏殿,摆着大块的冰山,丝丝凉意沁入殿内,这是皇上特地吩咐内务府送来的,生怕热着乌雅庶妃。
距离戴佳庶妃滑胎之事也有一月了,这一月里永和宫的奴才们经过李嬷嬷的调教,全都焕然一新,就连资历最深的晴雅也变得沉稳许多,已然能够担得起永和宫‘大宫女’的名号了。
云珠还特地让杜仲去内务府打了一盒金珠子和银饰,金珠子小又圆方便携带,银饰则适合不常能打扮的宫女们,云珠预备专门用来奖赏宫人,晴雅等人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被她看在眼里,因此人人都得了一把金珠子和一支银饰,而李嬷嬷作为永和宫一大功臣,除了金珠子,还得了云珠专门制作的膏药贴。
李嬷嬷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病小痛的,有一日云珠见她脖子和腰背僵硬,猜测她身上是因着年轻时候落下的毛病,于是问太医院要了点名贵药材和纱布,给她做了膏药贴。
李嬷嬷收到云珠的心意,感动之情溢于言表,没想乌雅主子会注意到她的毛病,还特地为她制了膏药贴,心中顿时卯足了劲,要帮她管理好永和宫。
永和宫这边和乐融融,长春宫那儿却是上下凝重。
“嘶。”
钮钴禄妃坐在镜前轻轻碰了下脸,铜镜里的她面上满是疙瘩,看着密密麻麻的,又痒又疼。
“主子,再抹点药吧。”
画春担忧地看着她,娘娘这疙瘩也不知是从哪惹来的,前段时间脖子先是泛红一片,随后忽然开始冒了红点,如今脸上已是不能看了。
传了太医来看,谁知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起了癣,随后开了几支镇痛止痒的药膏,每日涂抹这才好受些。
本来前些日子皇上给了面子说是要留宿长春宫,谁知她因着这毛病不能见人,钮钴禄妃只得忍痛拒绝,皇上那儿没想到她会拒绝,觉得她得了权便得意忘形,往后更是一句话也没问过。
一想到此,她忽然怒,猛地将妆台上的物件扫了下去,落了一地。
这么大的阵仗,吓得一旁伺候的宫女们都纷纷跪下来,娘娘一向平和宁静,如今竟然这么大的火,难免令人不可置信。
钮钴禄妃压抑着胸前的闷气:“画春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宫女们齐齐磕了个头,便悄声出去了。
“画春,你说本宫这到底是怎么了?”
钮钴禄妃手指微颤,她怎么脾气也越来越大了,这根本不像平时的自己。
“本宫会不会是中了毒!”
钮钴禄妃思索着,难道是佟妃?
“中毒!”
画春惊呼一声,竟然有人能在长春宫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