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二年
隆冬飘雪,辞旧迎新时。
巍峨庄严的椒房殿外,远远传来宏亮的锣鼓声,锣鼓声停歇便是吟唱声,那是祈求上苍保佑大晋,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明安的‘国傩(nuo第二声)节’祭祀祷告仪式。
仪式过后,时人便遵从儒家传统习俗,削桃木梗、挂灯笼、吃团圆饭,诉说一年中的不易。
椒房殿朱红烫金的大门紧闭,院内杂草丛生。
许久未曾打开过殿门的殿宇,里面散出一股股刺鼻的霉味。
阵阵咆哮的北风,冷冷刮过。
殿内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要不是床榻上,那单薄的棉被下,因喘息而微微隆起的高度,都要让人以为这里该是冷宫才是。
但这又的的确确是大晋皇后的居所,那个让万千女子羡慕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住进来的皇后寝宫‘椒房殿’。
床榻上的人儿蜷缩在单薄的棉被下,瑟瑟抖。
她面颊形销骨立,紧闭的眼皮震颤。
面色驼红,嘴唇干裂,显示出,此人正着高烧。
耳边好似有很遥远的声音传来。
卫子姝想仔细辨认,却终是眼皮沉重,睁不开眼。
忽的,沉重的殿门被推开,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病重的卫子姝被人粗鲁的从床榻上拖拽下来,摔倒在地。
许久无人打理的椒房殿地面,一点暖气也无,冰冷异常,让烧的有些迷糊了的卫子姝才挨着地面,就打了个哆嗦。
眼皮宛如千斤重的卫子姝不得不睁开眼,看着贸然出现在椒房殿的一众人。
身披狐裘做领,角边绣有金丝龙纹黑色大氅的女子,蹲在卫子姝的面前。
她啧啧出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得多少大儒称其为诡才,多少世家公子追捧的卫家子姝,不过几年光景,竟是沦落到这般境地?”
她说完,抚摸着身上的大氅,说道:“堂姐,你看我这身上的大氅,可好看?陛下的。他今日主持‘国傩节’祭祀仪式时,亲手为我系上。
只有一国之君跟一国之母才能参加,代表大晋向上苍祈求,保佑大晋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明安的‘国傩节’这般重要的节日,陛下邀了我参加,没请堂姐去,堂姐会不会气的想吐血?
今日夺了堂姐的风头,之梦在这里跟姐姐说声对不起。
可谁叫堂姐总是忤逆陛下呢!
咱们做女人的呀!就该听男人的话,做男人喜欢的样子,陛下就喜欢我这般娇娇柔柔的样子。
堂姐可还记得上次你说我不配做卫家人的时候?当时陛下就在不远处看着。他看见你欺负我了!但他不知道,堂姐训起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时,从来只是语气严厉,却懒得惩罚。但陛下只觉得是你在欺负我,后面赏了我不少好东西,说是补偿我的。
回头就克扣了堂姐这椒房殿的用度,堂姐,住着这偌大的椒房殿,过的还不如一个奴才,你说气人不气人?
但是我也不想的呀!谁叫堂姐不光脾气硬,性子还硬,还经常惹陛下生气,你说哪个男子会喜欢堂姐这般的人呢?
就连家族为你挑选的贴身暗卫,都更愿意保护我,堂姐,你做人好失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