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先回去了,还有班要加,”
陈承平点点头,绕过他朝着门口走,“早点儿睡,别想多了。”
“好,您也注意休息。”
“回去吧回去吧。”
聂郁目送他离开视野,却一时没有收回视线。
他……
“呃,队长。”
陈承平探了个头进来,指着桌上剩下的点心:“还吃吗?”
“啊、不吃了,”
聂郁反应过来,两下收拾好,“您带走吧。”
陈承平接过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点心不能久放,干脆全部吃完,奈何陈参谋长如今廉颇老矣饭量大减,一不留神就吃撑了。
想着要真积食了去基地医院能被李宸笑死,陈承平只能熬夜加班,结果一加起来就停不住,加到天边擦亮才放下文件起身。
好在成果斐然,大体框架已经拉出来了,其他就归秘书和机要参谋管了。
保温杯里的浓茶温度正好合宜,他喝了个见底,把茶叶倒了杯子刷干净,带着信和点心盒子回了宿舍。
通信营那边今早有晨训项目,营长李世宁起得早,正巧碰了个照面,打了回招呼。陈承平问了几句,告别进屋,抓着干净衣服进了浴室。
基地里供水设备还是老锅炉,除了澡堂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应,宿舍卫浴十二点后五点前都没热水。陈承平看了眼手表,正好五点,估摸着锅炉房水还没烧热,水温倒温不凉,淋在身上不太得劲。
也是进了九月的天气,凉水上身当然也不是不行,但他昨天上午出门浸了一身臭汗,不洗干净总不太舒服。回想了下今天的工作安排,有赖熬的这个大夜,上午应该没人来烦他,他就有心等水热一点。
等到他终于热气腾腾地搓干净出来,已经五点半了。
晨光跳进来,撒在桌面上,映得纤毫毕现。一封信静静躺在上面,牛皮纸的纹路被朝阳照得极为漂亮。
收到信……是得回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茶喝太浓了,陈承平半点睡意都没有,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口号声,他拉开凳子,再次把信纸拆出来。 【陈先生,
见字如晤。
冒昧来信,万望见谅。说来缘起荒唐,颇难启齿。南国一别数月,长梦扰扰,乱人心神。梦醒恍然,大抵有缘未尽。先生珠玑开导,不敢或忘;火中援手,感念于心。承蒙先生深恩,诚当敬报,奈何忌讳良多,只得亲作四季花饼,盼能聊表谢意。同呈贵属,望不嫌弃。
花饼不耐久储,为风味计,开封一日内用完为佳。
遥祝江河清晏,天下承平。
中秋时近,敬颂时祺。
宁昭同】
好像也没那么难懂,说得挺清楚的。
不过自己开导她什么了?
陈承平再上下看了一遍,拿过一旁的信纸,写下“小宁同志”
四个字。看见抬头的单位名称,他啧了一声,把信纸册扔到一边,从柜子里找了个笔记本出来。
想到什么,又把信纸拿了回来。
他这遣词造句的能力加一手狗爬字,打个草稿是必须的。
“小宁同志,感谢你的来信和点心。字非常好看,很有文化,饼也非常好吃,都给我吃撑了。你的心意我已经转告给那群臭小子了,他们吃得很开心,也托我向你问好。你的病现在怎么样了?睡不好是大事,有空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写完,陈承平自觉满意,吹干墨迹,装进了崭新的信封里。
这知心大哥的态度,拿捏得妥妥的。
信一寄出去陈承平就把事儿抛到了脑后,主要是没过两天海南的联合演习就开始了。
陈参谋长作为导演组的新鬼,演习进行时不免忙着各处抛头露面脚不沾地,演习完成时也必须要军部旅部的赔笑脸装孙子,等终于回到老窝了还有演习报告要写……连着一整个月都在搞这摊子事,陈承平都有点忙懵了。
于是当意料之外的回响摆在自己桌上时,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怎么又是……礼盒加信啊?
盒子是眼熟的,扫一眼寄信人,也熟悉。但拆开信封,信纸却规矩许多了,素雅的淡黄色薄牛皮纸,上面有淡淡的纹路,横格横折,只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