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绮璇玑收回威压,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
“这本是门派秘闻,你用心血发誓,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我便告诉你我所知。”
刘九真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毫不犹豫的起誓,满怀期许。
绮璇玑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一个沧桑久远的故事。
多年前,绮璇玑成为浮世界第七大高手,一时间风头无量,她的妹妹也跟着暴露在人前。妹妹绮琳琅,是浮世界最美的女子,见过她的男人无不被她幽兰般的气质迷惑,追随者犹如狂蜂浪蝶。但绮琳琅修为不高,那时才堪堪迈入筑基初期,瞬间进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好在绮璇玑威名在外,一时间也没人敢做什么。
那时还不是魔尊的晁韶,已经劣迹斑斑,虽然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却引来仇家无数,某日得罪了一门派长老,险些被人抽骨薄皮,奄奄一息的时候逃到当时第一大门派金禅寺,说要出家为佛,方躲过劫难。
晁韶在金禅寺当和尚的那段日子,认识了跟随在绮璇玑身侧的绮琳琅。
绮璇玑说到此处,突然抿了抿唇,垂下眼帘:“都是怪我。”
怪她,喜欢上了金禅寺的主持渡远,日日夜夜守在金禅寺门前,只为见他一面。不是她经常出入金禅寺,也不会让晁韶认识绮琳琅。
虽然怪她,但她不后悔。
绮璇玑眼神坚定,陷入了无限回忆。那段时日,也是她此生最欢愉的时日,那个刻板、慈悲、严肃又宽容的渡远主持,因为她一个突然的吻,而手忙脚忙方寸大乱……
“琳琅被我安置在金禅寺,我那时无暇顾及她。”
绮璇玑语气颇有自责,“我本想佛门清净之地,万不会出现差池,却没有料到晁韶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晁韶虽然当了和尚,却没有一点仁慈之心,他只是为了躲避风头,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栖身。所以当他看见了绮琳琅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玷污了她。
但那时的绮璇玑依然沉浸在爱慕里,疏忽了妹妹的心理状况,直到绮琳琅有了身孕,她才知道这件事。
可那时的晁韶已然通过修炼魔功,达到了和她一样的修为。
她找他决斗,第一次,二人平分秋色;过了半年,绮璇玑又去找他决斗,却险些被晁韶杀掉。
绮琳琅没有办法,出来阻止晁韶杀掉绮璇玑,为了姐姐的性命,她甘愿跟他在一起。
那是绮璇玑最后一次见到绮琳琅。
她等啊等,等绮琳琅回来,却等到了一封遗书,然后供养在心头的魂灯——熄灭。
遗书里只说,绮琳琅不甘心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她也想问鼎,也想飞升,奈何败给了天命。她生下的孩子被晁韶取名为晁花容,她每每看到厌恶,便下了禁制诅咒,让晁花容一辈子不得有她一样美貌的容颜,而是丑陋不堪,就像晁韶当时所作所为一样丑陋恶心。
这诅咒夹着她的恨,夹着她的怨,以及……一丝丝惶恐。
孕期,晁韶对她的无微不至面面俱到,险些让她步入迷障,以为自己真的和他是一对恩爱夫妻,她怕,她怕自己爱上憎恨的人,纠结在爱恨边缘,她选择了却一生。
一页遗书,满是荒唐。
后来绮璇玑用尽了一切办法,才将绮琳琅的遗体带回,埋葬在浣花门中,但具体在何处,却没谈及。
绮璇玑恨啊,恨晁韶入骨,恨万魔宫入骨,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接纳刘九真一行人入门,能膈应一下对方也算小快。即便这么恨,却又没有办法,千百年,她不能进入隰海范围,无数次的正道围剿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仇人一点点壮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关,待到飞升那日,定要将晁韶千刀万剐!
绮琳琅死后,绮璇玑也连渡远大师一并怨恨,那时的渡远是浮世界第一大能,马上都要飞升的修为,却不肯为她杀一个晁韶!几番纠缠,终究原谅,可自己也徒留了遗憾。
至于是什么遗憾,绮璇玑也不再继续讲述。
她突然看向窗外风流云散,长叹道:“世事正如那流云,变化无常。”
刘九真不知绮璇玑想到了什么,她只是被这一个个的故事弄的有些迷乱,当真有人会为情纠结至此么?绮琳琅选择死去,晁韶选择疯魔,而绮璇玑却选择了慈悲和善念。
为什么就不能像她和商冰一样简简单单,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这样开心幸福一辈子?
怀揣着震惊,刘九真失魂落魄的走出寝宫,直接撞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怎么待了那么久?”
短短的一句话,道出商冰无限担忧。
刘九真回过神,抬起头,正好看到他硬朗的下颌,想到绮琳琅,想到时飞扬,不禁酸涩苦楚,也更加珍惜眼前人。
她反手抱住商冰,将头靠在他怀中,依恋极了。
“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无所适从。”
刘九真带着鼻音,低声说道,像是在撒娇。
商冰愣了愣,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心下一动,落了一吻在她眉心:“大千世界,我无处不在。”
刘九真想微笑,可笑不出来。
因为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前辈的恩怨会和柳酒臻扯上关系。
现下重视的是,到底门中弟子,谁才是那个被晁韶买通的奸细,这些时日,商冰便要花尽一切办法找出那奸细,还时飞扬一个公道。
接下来的日子,比起以往更是沉闷。
由于时飞扬去世,白妩烟也不经常露面了,她每日疯了一样修炼,找风月堂的人比试,刻苦学习更加高深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