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敛目瞪狗呆,半晌才精神恍惚地说:“其实……我妈好像……也没限制性别……的吧?”
说完,脑海中突然灵光闪过,发现了什么,颤巍巍地说:“那、那刚才和你一起走的……是你……?”
闻昀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他。
裴如敛陷入沉默,裴如敛开始沉思,裴如敛后颈一凉,开始慢慢往门口挪:“我那个……要不还是…先、先回去了?”
在他的屁股彻底离开沙发之前,闻昀终于淡淡地开了口:“姨妈不会真的让你去相亲,只是说来吓唬你。”
裴如敛给个台阶就下,挪动的屁股停了下来,讪讪地朝闻昀笑了笑,说:“……我就怕万一嘛,我还在追人呢,这传出去说我脚踏两条船多不好。”
“你也知道不好。”
闻昀冷漠地说。
刚刚嘴不把门坏了事的裴如敛一下就把嘴巴闭紧了,观察他哥的脸色观察了几秒,然后小心试探:“那要不,我给表嫂解释解释?”
闻昀默了几秒,才垂下眼睫,嗓音很低地说,“……不用。”
他已经解释过了。
只是,这似乎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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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南回到工位后就有点发呆。
他很有一套自我防御机制,其实已经很少感觉到痛苦。
但在刚才那一瞬间,也只是一瞬间,他又感到了一点难堪。
这点难堪让他觉得痛苦了一下。
他好像总是学不乖,也学不会拒绝闻昀。
以至于又差点沉溺进去。
……不应该这样的。
明明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跑,跑得远远的。
惨淡又尖锐的回忆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脑海,叫他不要再停留在闻昀的身边。
谢之南头痛无比,在即将炸开的回忆碎片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昏暗而暧昧的夜晚。
头痛暂缓,谢之南怔怔地睁大空洞的眼睛,细密温暖的体温和香气无声无息地袭来。
——在不久之前,闻昀将他拢着,勾着他的手对他说,下次见。
谢之南的心脏咚咚咚地敲着胸膛,突然想,下次见是什么意思呢。
是期待还能见面的意思吗。
但他不应该和闻昀再见面的。
极致割裂的痛苦几乎令谢之南快要呕吐出来,不过很快自我防御机制又开始修复谢之南的心脏,于是他再度陷入了麻木之中。
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
他十分沉重地呼吸好几次,终于将这些情绪短暂地压在身体里,也短暂地将它们遗忘和抛却,他打开电脑,开始如常地进行工作。
谢之南以为自己现在是正常的。
“……小谢,谢之南!”
直到耳边传来李墨好几声呼喊。
谢之南苍白着一张脸,从电脑面前抬起头,迟缓地说:“啊。”
啊了一声他就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也有点不礼貌,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