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临安当年的堤坝修建也有多年,当时负责的官员也早不在朝中共事。如今这点事,竟推来推去的,无一人愿意站出来揽这个责、揽这个事儿。
临安城被水冲了,死伤无数,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也俱都逃难去了别处。听说,如今几乎成了一座鬼城。
但家园总得重建。
于是,近来,朝堂上有关谁负责去重建临安城一事,也是争论不休。
此事自然无关刑部和大理寺什么事,但既为朝堂官员,看到这样颓败的风气,但凡心中有些气节的人,都会愤懑吧。
柳相元以为薛霁是为这事找他出来喝酒的,却没想到,只见他摇了摇头说:“朝堂之事,虽力不从心,但总归有陛下坐镇大局,倒也无需我过多耗费精力。你我等,只管负责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今日找柳兄,不为别的,只为喝酒。”
柳相元并不信:“你薛三公子,何时好上酒了?倒是奇了。”
薛家乃公府门第,家里又出了个贵妃,算是京中勋贵中的勋贵。
同后族的许相府比起来,也是不差什么的。
尤其如今,薛贵妃之宠,还在许后之上。
他这位贵族的公子哥儿,不仅是自己本事了得、前程无量,还有一个好的家世。官场上虽难免有应酬的时候,可他若不想喝酒,谁又劝得了呢?
从前也不见他多喝一杯,如今倒是贪上了。
“那可是为了令夫人?”
柳相元平静着问。
既不是为朝堂之事,想来便是为私事。
薛三郎最近娶了新妇,听说,对新妇极是敬重宠爱。
若能叫他有所困扰的,想必是那位史氏女了。
今日找柳相元喝酒,就是为纾解心中烦闷。既他问起,又直戳了要害,薛霁倒也不会扭捏着不承认。
“我同雪娘成亲,时日虽短,但……夫妻到底是恩爱的。我知道,外面有传言,说是雪娘身份配不上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她是个极好的女子。”
几杯酒下肚,几分醉意后,薛霁倒有袒露心扉之意。
从一开始,他对她的动机和目的持有怀疑,到如今,虽仍觉得她有些心机,但却觉得无关紧要了。
甚至,方才饮酒之前,头脑清醒着时,薛霁也想过。若有一日,得知她真是带着目的靠近的他,他也认了。
听他这样说,柳相元脑海中便不自觉的浮现一道倩影来。
他同苏雪摇只有过一面之缘。
印象中,是个貌美的女郎。
和眼前薛三公子,倒极是般配。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纵是你薛三公子,也终有这一天。”
柳相元倒觉得这是好事情。一个丈夫在意自己的妻子,体贴、爱惜着自己的妻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薛霁微醺着,醉眼迷离的望过来,倒是顺着他话问他:“那柳兄的美人在哪儿呢?”
闻声,柳相元面上神色微滞了下,而后却说:“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自己心中所爱的。能遇上,是福分,遇不上,也无大碍。”
对柳相元来说,公事要远比儿女私情重要。
柳相元不似薛霁,乃国公府里的郎君,柳相元是穷苦出身。
寒门子弟,一步步靠着走到如今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