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窈一听,是这个理,也就没再说什么。
老爷这个皇帝可真不好当,连用个人都要如此试探,煞费苦心,没得半点意思。
扑空
直到翌日,散朝过后,又在官署里忙碌了好一阵,废寝忘食的卫大人这才想起自己今日休沐,原本散朝过后就可以回家了。
卫夫人是知道自己弟弟性子的,忙起来,那是几天几夜睡在官署,压根就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家。
是以,等了一夜没等到弟弟,卫夫人略放心下来,尽到地主之谊,领着新来的娇客逛花园。
说是花园,其实也没多少值得观赏的名花奇树,大多都是常见的易养活的品种。
紫鸢逛了一圈,想到自己家还未遭殃时,园子里的花树也比这里品种多,也好看多了。
可恨的是……
为了报仇,为了让害她家破人亡的恶人和帮凶受到惩处,也为了脱离贱籍恢复自由身,这一趟,她必不能白来。
老爷是何身份,她隐隐有所猜想,但又不敢想得太过,就连想过了,都觉是一种唐突。
可不管那位爷是何身份,只要能帮到她,就值得她冒这趟险。
紫鸢突然停下脚步,轻唤着前头两位夫人,咬着红唇,微窘道:“奴婢忽然腹痛,想去趟茅房。”
卫夫人笑笑:“人有三急,没什么可羞的。”
尧窈更道:“我陪你一道去。”
紫鸢忙摆手,不自在道:“不用,二位夫人继续逛,只要给我指个路就成。”
说着,紫鸢自己拉了个丫鬟问路,叫丫鬟指了个方向,她便捂着肚子急匆匆往那边去了。
卫夫人看着女子走远的曼妙背影,笑着对尧窈道:“你这丫鬟倒是不错,礼仪教养都很得宜,比之官宦人家的姑娘也不差了。”
那可不,紫鸢曾经也是养在闺中,备受父母疼宠的娇小姐。
尧窈不想卫夫人看轻紫鸢,一脸认真道:“我待紫鸢更似姐姐,从不当她是下人。”
卫夫人看向尧窈的目光更为欣赏,这位尧夫人虽然年轻,但性子谦和,与人为善,可惜所托非人,遇人不淑。
卫夫人对尧窈印象极好,待她也更热忱,难得多嘴问道:“不知夫人夫家哪里,夫婿又是做什么营生的,如不嫌弃,可否让我试试,给夫人做个说客。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倘若你夫婿仍记挂你,还有转圜的余地,何乐而不为。”
她若身份不够,还有她弟弟,京中身份越过她弟弟的,不算少,但也没那么多。
卫夫人这话倒是问住了尧窈,脑中一闪,想到男人那些当时觉得啰嗦,现在倒是很有用的叮嘱。
尧窈一本正经道:“我夫家在西街梧桐巷里,院门口有棵很大的梧桐树,我夫婿经商,成日里跑动跑西,有时还要去外地谈生意,我经常一个月都见不了他几面。”
院子确实存在,男人也确实在外面有生意,只不过更大更吓人的身份是天子罢了。
尧窈这么说其实算不得作假,人也没那么重的负罪感,男人也答应过,只是对卫御史品行进行私下的考核,即便真有什么问题,也罪不及家人。
听到尧窈这么讲,卫夫人忽而了然,有了自己的看法:“你和你夫婿一个月也见不了几面,想要孩子,自然没那么容易,这男人和女人要多亲近,阴阳调和,才能诞育子嗣。”
“是的呢,夫人说得对。”
尧窈频频点头,心里却想,能生也不要生,她还要回东瓯呢。
要是在东瓯的路上发现有孕,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一想,尧窈心念又有动摇。
她帮他考核臣子品德,他欠她一个人情,还签字画押了,容不得他抵赖。
卫夫人还想问点什么,忽然前院的婆子奔过来,急道:“夫人,那位紫鸢姑娘,您带进府里的,同大人撞上了,大人要拿她是问呢。”
闻言,卫夫人也急了:“她不是去茅房了么?”
怎地就撞上了。
她那弟弟最重规矩,也最见不得没规矩的人,真要罚起人,可不分男女。
尧窈也是好愣了一会,没想到紫鸢这么快就跟那位大人会面了,但依着紫鸢之前的言行,对她有些了解的尧窈又好似懂了。
“夫人,我们快去看看吧,紫鸢必然不是故意的,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卫夫人感念二人主仆情深,亦出于责任感,拉着尧窈就往前院而去。
前院花厅内,紫鸢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削肩细腰,瞧着弱不禁风,可微仰着面,同男人对上的姿态,又显得那么倔强。
“奴婢只是寻个茅房,不小心迷了路,才偶遇的大人,何况那个位子也并不在前院,反倒是大人自己先来的后院。”
卫恒听着女子冠冕堂皇的说辞,下颚线条紧绷,神情严峻又凌厉:“你这女子倒是嘴皮子利,无论前院后院,身为这宅子的主人,我想去哪里,又何须征得别人的同意,倒是你,身为客人,却不好好待在该待的地方,而是四处乱跑,又是何意。”
在御史台做久了,卫恒看任何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都有点鬼鬼祟祟,心思不正的样子。
紫鸢也有她的道理:“正是初到贵府,正是不熟,奴婢才会走错路,才会倒霉遇到大人,如果这也是错,请大人责罚。”
听着像是认错,实则赌气着呢。
卫恒面沉如水:“你这女子言行乖张,善于狡辩,一再顶撞本官,本官又该不该治你的罪。”
“该的,我这就罚她,回去面壁思过,好好地反思一晚上,若心不诚,就饿上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