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一走,尧窈独自坐在暗处,越想越乱,她起身,沿着另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往前走。
走到了哪里,她也不知,可她知道的是,纵使走得再远,也会有尽头,高高的宫墙,将她与外头隔成了两个难以逾越的世界。
东瓯的宫墙没有这么高,也没有这么冰冷,冷得让人打从心底的寒。
“何人再此,深宫之中,禁止闲晃,你难道不知。”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醇朗悦耳的男人声音,尧窈下意识地转过身,就见高俊颀长的男子一身凛凛银甲,月光下更显迫人气势,然而那双眼在看向她时,有审视,有思量,也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却无半点让人不适的轻慢。
这身银甲,尧窈有印象,再瞧着男人,眉眼依稀和淑妃有些相似。
尧窈没有任何疑问,直接轻唤了一声:“肖大人。”
肖瑾却没料到,这个貌美非常,却又十分陌生的女子,竟然识得自己。
可这样的容色,他若是遇到过,必不可能会忘记。
“你---”
肖瑾正要细问女子身份,女子出声更快,眸子里盈盈浅笑,比这月色还要动人。
“肖大人和淑妃姐姐可真像。”
女有女的美,男有男的俊。
能喊妃子为姐姐的女子,想必也是这后宫的人,且听这称呼,跟自己姐姐还有点熟,然而同姐姐交好的妃子,肖瑾不说见过,也有耳闻,与这女子似乎都不大符合。
她实在是大胆,独自在外闲逛,连个宫人都不带。
不过,若是后宫的人,也好办。
肖瑾下意识地保持距离,肃着口吻道:“娘娘是迷了路,或有别的缘由不方便说明,但在宫中孤身行走,实乃不智,我这就命人送娘娘回席上。”
这时候,宴席还未散,送过去准没去,还能确认女子身份,以防万一。
听到男人要将她送回席上,尧窈打从心底地抗拒,她抬脚往后退,频频摇头。
“我不去那里,你要么送我回珑璟轩,要么就不要管我。”
肖瑾听到珑璟轩,微微诧异,但又不是那么惊讶,女子这样的容貌,又不同于大晟女子的言行,与那东瓯小公主的身份倒也合称。
外邦女子,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且此女已经是皇帝的女人,阖宫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肖瑾出于避嫌的心理并不想多管,两手拱了拱。
“下官派人在附近守着,公主有事就唤,不管想去哪里,说一声便可。”
礼数做足,肖瑾转身正要离开,身后一声软软糯糯地唤。
“跟肖大人说一声不可吗?”
这声音,听着就像肖瑾常吃的红豆糕,软糯适口,甜而不腻。
肖瑾不自觉回转过去,小姑娘凝着他的样子,纯挚无暇,不带一丝杂念,只有叫人难以设防的祈求。
深宫寂寥,女人多了,总有一些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肖瑾如此品貌,自然不缺投怀送抱的女子,只是他素来正身笃行,处处当心,从来都是严词拒绝,未有丝毫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