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夫,奶奶怎么样?”
奶奶刚到了太原便又病了,家丁急忙去济世堂请了甄大夫。
他们一家都是这太原城最好的大夫,更何况他们似乎与李家有些交情。
这一趟将李家的老夫人和几位少夫人接过来,名义上是替病种的老夫人寻医求药,几位孙媳妇可轮流照看。
但娴儿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从那日李建成的话中她已经听了出来,李建成这趟回河东就是去接人的。
这肯定也是李渊的意思。
按说李渊任职太原家属随行,这也情有可原。
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此时此举并不明智。
原本父亲病好,这甄大夫可以清闲一阵了,可奶奶这一病,甄大夫还是少不了往李府跑,反而更加频繁了。
“按照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她能醒来已经实属不易。
之前一直靠一股气撑着,气散了,也就又倒下了。
一会儿让家丁随我回去抓几副药来,每日午饭前一副。”
他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娴儿。
娴儿象征性的浏览了一遍各药的名称,当她注意到‘川乌’二字时确实着实一惊,她看向男子,只见他淡然的将针灸用的银针放进医箱。
大哥建成说过,在河东时大夫曾诊断奶奶为中风,那药方他带回来了,她也是见过的。
与如今这个竟无半点相同之处,而今药中还有川乌这一味,着实令人费解。
“我与甄大夫一道前去吧,顺便有些问题还需请教。”
男子轻嗯一声,伸出右手示意请娴儿先出门,娴儿遣走了下人与他一同出了府。
老夫人由郑氏与长孙无妡照应着。
冬日严寒,街上的人不多,宽阔的街道上两人并排走着。
女子不开口,像是等待男子说些什么,而男子亦不做声,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甄大夫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娴儿先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寂。
“李小姐想让在下说些什么?”
男子神情淡漠,语气却很平和。
“以前的大夫说奶奶是中了风,甄大夫今天的药方似乎并不是治中风的吧。
我想知道奶奶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甄大夫不必称我为李小姐,我其实不姓李,您唤我一声子娴便好。”
她本想说她姓薄,但却没有说出口,她不想再骗人,亦或者是再骗自己。
但她这又何尝不是在骗人骗己。
娴儿想他定是和其他人一样一直认为她是李渊的亲生女儿,但听了她的话,甄大夫却没有一丝疑问,反而微微勾起了唇角。
“子娴姑娘懂药理?”
“子娴不通药理,只是见过奶奶以前的药方罢了。”
娴儿答道。
男子听闻默默一笑,没有回答娴儿的问题,也不再出声,两人继续沉默前行。
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娴儿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亦或是此时此刻他真的什么也没想。
娴儿接过他分别包好的三包药像是接了烫手的山芋似的,她知道这是三日的量,三天以后他会再来为老夫人请脉。
刚刚他装药时,她已注意到那川乌是未经炮制的,含有剧毒,虽然量不多,但足以致命了。
若要入药,一般需要处理,大夫一定都会交代的,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看着男子坐在一旁磨药的背影。
她没有发觉到,此时有一个小身影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而且已经悄悄挪动到了她的身边,“不许你打我逸哥哥的主意!”
一个压着嗓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转头,一双小眼睛像看贼似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