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难道自己也被归于‘可观测的一部分’了吗?
两旁的人竖直着耳朵,静静等待着陶斯言的回答。
“是,也不是。”
陶斯言没有去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她看向身旁人的眼神变得温润,十分具有条理地说出内心的想法:“对人的观测属于社会学的一种,而研究是最直观量化社会问题的一种方式……”
艺术疗愈常被认为一个跨学科领域,它很好地结合着艺术、心理学和医学等领域的知识,陶斯言深知想要更好地去了解治疗中心病患的痛苦与病症,则需要大量接触社会学的内容。
在社会叙事之中,偏远的农村存在不少这样的案例,比如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妇女,这样具有“双重他性”
的群体具有极高的自杀率。
想要探寻她们内心的纠葛,恐怕得从实地出发才行。
为此,陶斯言从图书馆内找到了陈道明的《心理危机干预》《跨国灰姑娘》等,一系列的书籍仔细研究,而在遥远的海岸那边,让她深感震撼的《农民自杀研究》陪伴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凛冽的寒冬。
“公众的注意力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资源,它虽然不能立即改变现实,但却会引发社会大众对此话题的反应,这便是‘社会学’的魅力所在。”
陶斯言目前要做的,就是结合所学知识,通过艺术活动来帮病患处理好情感、心理和社会问题。
这是一份庞大复杂的工作,且暂时未曾看到更多的收益。
要知道,就算是在发展之中的大城市,能够去接受陶斯言这个所谓“艺术疗愈”
的治疗方案的人都是少数,她怎么能妄图在一个偏远的海澄去实现内心愿望。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一些!
钟雨仙看向陶斯言的眼神充满感叹和崇拜,而沈芝明则是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样,他眼巴巴地说道:“你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虽然两人的生活背景和求学经历完全不同,但内心所求和接下来的人生规划几乎一致,这叫长期坚守在基层的沈芝明感到一种蓬勃,富有生机的力量缓缓升起,他觉得自己身边终于可以有一个互相商量事的人了。
与两人不同的是,林此霄只是沉默着听完了陶斯言的发言,他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附和的打算。或许,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一个老古董,就是处于深山之中,被封禁的存在。
可林此霄的潜意识告诉他,即便时代发展得再为迅速,可有些东西是值得被记录,被留存下来的,比如,海澄镇人民的妈祖信仰,以及游神文化……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幅挂在文衡殿内的送王船画像。
之前阿妈曾一针一线地将它绣好,却在林此霄的阿爸突发疾病时,为了换取一些微薄的收入将它出售给了某位远方的旅客,没想到,兜兜转转落到了满堂坊老板的手里。
当时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挂在墙面上的那幅送王船刺绣作品。
曾几何时,想要存了钱就把它赎回去,可一年又一年,林此霄还是没有存够,他所有积蓄都用在了文衡殿的建设和阿妈的医药费里。
现在,那一幅刺绣作品被陶斯言购买了回去,也算是有个好去处……
思绪飘回眼前,陶斯言继续讲述她内心的一些想法,寥寥几句可以窥见她远在海外生活的一些见闻,这像是一阵清新的风刮过众人的脸颊,带来些许新鲜血液。
“不过,海外的日子并非是一帆风顺的。”
陶斯言停顿了下,繁华城市内尚且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不是没有,甚至可以用绝大多数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