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几句话,”
齐云缙不死心,又道,“又不会吃了她。”
“你?呵。”
应长乐轻嗤一声,“齐云缙,管好你自己,这是公主府,不是你霍国公府,若是你敢在这里闹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我手中的鞭子,可不认人!”
齐云缙因着齐忠道的缘故,自幼常在宫闱出入,与公主皇子也十分熟
识,况且应长乐一向玩得开,从不曾有那些扭捏避讳,所以他在她面前也不怎么拘礼,此时突然见她翻脸,也摸不透她心中所想,只在心里忖度着,道:“某不敢。”
应长乐不再理会,撂下他一径向前走去,远远瞧见沈青葙低头站在后面,裴寂护在他身前,又见应玌、康毕力几个都笑嘻嘻地围在边上看他,离得最近的是应珏,满脸上带着笑,声音也大,丝毫不准备给裴寂遮羞:“无为,要不要我派人回府给你取点药?我那里有上好的药膏,敷上去管教你一天就消了肿!”
“那就有劳大王。”
裴寂脸上丝毫不觉得尴尬,应声答道。
他说话时一转脸,应长乐立刻瞧见他嘴角破了,嘴唇上下都肿着一块,边上还有些青紫,素日里芝兰玉树一般的玉裴郎变成了这副模样,应长乐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笑出了声。
她三两步走近了,上下打量着他,故做惊讶:“哎呀,玉裴郎这是怎么了?”
裴寂躬身行礼,只道:“惭愧。”
应长乐瞧瞧他,又看看他身后的沈青葙,笑出了声:“玉裴郎以后可得小心些了,万一走道上再碰见人家的哥哥,或是堂兄堂弟,乃至表兄表弟的,再给你来上几拳,长安城里,从此可要少了一位美郎君了!”
耳边听见裴寂又道了声惭愧,他身后沈青葙的脸,却已经红透了,连耳朵都是红的,映着日色,倒像是半
透明的一块红玛瑙。
应长乐笑吟吟的,不觉想到,这个小娘子,还真是面皮薄。
可若说是面皮薄吧,她偏又敢在这么尴尬的时候,用这么尴尬的身份来公主府,倒也是奇也怪哉。
应长乐想,跟裴寂一样,都是怪人,也怪道裴寂舍不下,为着她先是挨了阿耶的打,跟着又挨她哥哥的打。
“走吧,”
应长乐见无论她怎么取笑,裴寂都不接招,便转头往回走,道,“想来你们都是吃过早饭来的,我也不虚让你们了,去园子里猎鹿吧,这会子秋深,正是肥壮的时候,谁猎的最多,我有彩头!”
“七妹,我还叫了二哥二嫂,”
应珏笑着说道,“要么再等等他们?”
竟然叫了应琏夫妇两个?应长乐皱了下眉,道:“二哥二嫂这阵子都忙着呢,哪有工夫跟我们胡闹?”
应珏嘿嘿一笑,道:“河间郡公昨天已经上任去了,二哥也算是能喘口气,今儿也许能过来。”
裴寂眉心微动,昨天从宫中回去时,得到的消息还是杨士开没有走,这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看来应该是杨合昭下了狠手,直接让人撵出去了,也好,照杨家人的行事,不下狠手,也没法了局。
应长乐站住了步子,道:“好,那就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二哥来不了,我们就先开始吧。”
她当先往仪门内的浣花堂走去,一行人跟在她身后簇拥着,应珏哪里肯放过裴寂,走不多时便
又取笑起来:“无为,你顶着这幅模样就敢出门,我看不到明天,这事儿就要传遍长安城了!”
裴寂神色淡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传得快,尤其是有应珏和康毕力这两个爱玩又交际广的,越发是事半功倍,过了今天,长安的豪贵人家多半都要听说,崔家也必定能得到消息,至少这一半年,应该不会再有人想着与他结亲。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门吏很快走来禀报。
还真来了。应长乐点点头,道:“走吧,都跟我去迎接殿下!”
正门内,应琏下了车辇,含笑看向眼前的人,道:“太子妃手头还有些事,只我自己来了。”
又看向康毕力:“怎么不见永昌?”
“永昌病了,”
康毕力笑道,“来不了。”
应长乐横他一眼,道:“永昌病了,我怎么瞧着你还挺高兴?”
应琏知道她素来看不惯康毕力,生怕他们又吵起来,连忙带过话题:“我听五弟说,今天是要猎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