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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

细碎的光点从翠绿的叶间穿过，洒落在地面。

走出医院，阴冷的感觉渐渐被温暖所取代，一直紧张著的情绪陡然平静，身後的人轻轻拍在肩上，桑田转过头去，自然地露出了笑容，久违的灿烂，毫不逊色阳光。

“爸。”

他退了一步，与桑明并排，“妈呢？”

“还没出来，她说要多了解一下情况。”

桑明的语气像是无奈，神情却很纵容。

早上的这个时间，往来医院的人不多，父子俩就这麽站在门口。

有时候无言也是一种交流。

被风掠过的枝头向下压了压，抖落一片青色的叶子，叶子轻轻飞舞，在空中旋转，由远及近，慢慢落到了医院门前的台阶上，风过，又轻盈地飘到桑田脚边。

“爸。”

桑田低头盯著那片叶子，慢吞吞地问：“你觉得……我真能再听到吗？”

问後，抬起头来看著桑明。

从医生那里得到消息後，桑田一直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梦一样。能够如此幸运地受到捐赠，接受手术，一开始的欢喜过後，接踵而来的是担忧，真的可以恢复听觉吗？真的可以像三年前一样吗？愿望真的要成真了吗？明明等了三年，他却觉得这个惊喜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甚至隐隐不安。

桑明一愣，笑不露痕。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但是从他此刻的神态，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幼时的脸。或许他不再是儿子的山，但是儿子对他的依赖也不是轻易可以割舍的。

“当然。”

严肃而笃定的语气，让人很安心，桑田虽然听不到，但是他能从父亲的唇型中读取信心。

“即使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

桑田喃喃。

桑明走近，以便桑田能更清楚他在说什麽：“百分之五十是靠医生的技术，另外的百分之五十要靠你自己。”

耳膜移植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手术，患者很可能在接受手术之後，由於身体的排斥，致使移植的耳膜起不到作用，造成永久性失聪。桑田一旦接受手术，可能连现在的微弱听力也会丧失。

“桑田。”

桑明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欣慰而感概地笑：“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所以我和你妈都很放心，因为我们知道，你是不会输的，这一关你一定能够坚持过来。”

“爸……”

桑田感到眼眶湿润。

“哎，不说这些了。”

桑明也怕自己忍不住，赶紧转开话题，说：“一会儿我陪你妈回家，下午就不去公司了，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吧？”

桑田眨了眨眼，待到眼里热潮褪去，这才调皮一笑，说：“当然没问题，我可是桑桑的第二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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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明笑著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欣慰。

放眼望去，春阳下，一切无限美好。

不久，韩颖兴匆匆地走了出来，揽了桑明的胳膊，一副赶时间的样子，说：“赶快赶快，你陪我去买点东西！”

桑田在一旁想插嘴，被她眼明嘴快地打断，说：“没你的事，你回公司去。”

桑明被拽著胳膊走实在不舒服，忍不问：“买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