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嫣忽然唇角就是一勾,却不是笑,“我已经帮了你一次,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欠你什么。”
吕嫣却觉得书房越来越冷,好像是地底的凉气蔓延上来了一样,她慢慢看向了那一排排的书架。
想起之前她在这里打地铺。同样是谢胥觉得不安全才让她睡书房。
明明他自己才是那个,除了画笔什么都拿不动的弱鸡。
吕嫣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不,不能留于跖逑活口。
“大人,到宫门口了。”
马车外晃了晃停了下来。传来了马车夫的声音。
三品以下的官员,入宫门都需要下轿,谢胥必须自己走进去。
谢胥并没怀疑,他直接掀开了马车帘子,却一眼呆住。
因为外面并不是什么宫门口,反而四周环境荒僻,仿佛无人烟一样。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谢胥眼内一寒。
“谢胥,我真的应该早点杀了你。”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那位马车夫,瞬间扯开了帽子和脸上的胡须,露出了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于跖逑?!”
谢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在不远处,他特意带来当护卫的两个绣衣使,已经横尸在草丛边。
穿着粗布麻衣,打扮成马车夫的于指挥,手里还握着马车的鞭子,同时一手丢开了缰绳。
吕嫣说,不是只有习武之人,掌心才有茧子。比如扫地僧,比如……马车夫。每日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挥着鞭子,不停地赶着马车。
原来,竟然是马车夫。
谢胥终于明白了,但也晚了。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查到这个地步。”
于跖逑眼底冰封千里,看着谢胥这个他从前看不上的人。“是我小瞧你了,以为你不过是一个画画的书呆子。”
谢胥盯着于跖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跖逑扮成了马车夫,这么久以来一直就在京畿衙门屋檐下。真可谓真正的一叶障目,近在咫尺。
然而所有人偏偏都盲了。
“宋二、孙四、小伍他们……真的都是你杀的?”
谢胥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熟悉到刻骨的那张脸,“为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同僚啊。”
于跖逑几乎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他似乎在狂笑,“同僚?你说那群蠢人是我的同僚?”
于跖逑心里面,从来就没有看得上过那些衙役。又怎么可能觉得他们会是他的同僚。
那些低贱的人,怎么配。
于跖逑手里握着马鞭子,一步步朝着谢胥走过来,他的眼睛盯着谢胥身上的官服仿佛在冒火:“就连你,姓谢的,五年前我也不过是可怜你才收留你,一个外乡人,却妄想坐上我的指挥使之位,还敢背着我搭上了宫中那位贵人……”
原来的于跖逑不把谢胥放在眼里,直到他发现谢胥竟然真的一步一步的爬上来了。
于跖逑对谢胥的杀心,由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