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话长无事话短,很快便过了年,年前下过几场雪挺冷的,土层都还上着冻掏不动。建立也不慌,刚建成的窑过的时间越久掏土,窑越坚固。一直过了正月解冻了,建立和斌宇才开始掏土。
不用人就是干得慢,斌宇还是不能干太多,干苦力从小没有锻炼出来,岁数大了现学就受制了。先皮肤就受不了。经常干力气活的人手心都是老茧,就像建立,不管是拿镢头刨还是拿铁锹挖,干半天都没事。
斌宇就不行,之前的手没经过摩擦,手皮薄的很,一天磨下来手上都成了泡。也是他这次真心想帮建立干活,没有想逃避一点。可是没想到心劲有,身体不给力。晚上脱鞋洗脚才看到,白天没注意看,脚上也有泡,热水一烫,疼得他龇牙咧嘴。也怪他刚开始干不会用劲,浑身使劲也干不好,累得很还磨的哪也疼。
建立看到叹了口气,她知道斌宇的心情,也有点心疼了,嗔怪道:“又不是小孩,咋还逞能呢?”
她给斌宇上了点药膏让他明天歇歇,她自己干。
斌宇更心疼建立,手好一点就去帮建立。就这样干干停停的一直过了半个多月,一孔窑才基本掏出来。就这也是范成海没事了也去帮会忙。不过这爷俩干活都那样,俩人不顶半个工。但是公公能来帮忙,建立就很感激了。婆婆也是又给看孩子又做饭洗涮的帮着他们。
转眼嫁到这个家都十多年了,即使不爱斌宇,有了孩子们后也把斌宇当成亲人了,对公公婆婆也更敬重了。虽然于彩玲对建立不是太好,但建立也不计较,自己家的老人有啥啊,好了恼了还是自己。
把两孔窑都掏出来后,就到谷雨了,去年没种上多少麦子。今年就早点动手,种春谷子春玉米也不错。地歇了一季也不全是坏事,更有劲。而且春庄稼生长期长点,粮食质量也会更好。地里这回有了建立,一家都不用愁了
建立带领家人日夜不停地忙碌。她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往地里挑十几担粪便都不带喘气的。骡子拉套,她在后面扶犁,别人也就都是给她打打下手。不多久就把所有空闲的地都种上了。
于彩铃感慨,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在庄稼活面前,她不得不承认,建立就是一个好车头。她也是现在才知道李建丽的丽原来是那个成立的立字,怪不得像男人一样能干,叫的就是一个男人名。
春庄稼种上后,差不多也该收麦了,去年这边没种上多少麦子,现在倒也不用忙着收了。建立又开始惦记娘家那头了。过了年二月二,娘怕两个嫂嫂闹意见,也把家都分开了,各自顾各自的地。爹娘的地虽不多,但老两口都上六十了,干不动了。建立要是不得闲也就算了,哥哥们肯定不会不管的,但这边今年不收麦,不去帮帮爹娘,建立心里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的。
说走就走,第二天建立就又带着孩子去冀东县了。改革开放包产到户后就是好。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人人都想法创收。连公交车都多了,建立回娘家虽然还是得倒好几次车,但车不用那么难等了。
建立这次光带来了爱果,又过了半年,爱辉又长了一大截,坐公车要半票了,刚建了窑,手里没钱了,车票钱也不想浪费。再说爱辉也不愿跟她去,爷爷刚给他弄了一个钢筋铁圈,他忙着滚铁环玩呢。建立心里说又一个外甥狗。一个孩子不带也不行,爹娘想孩子呢,光大人去了还不高兴。有一次建立去了没带孩子,被娘数落了大半天。
辗转了一上午,建立和爱果终于到了李家湾村。爹娘哥嫂见了都是喜不自胜。年前三良和爱子都去冀东城里找活干了。城里到处都在修路搞建筑,三良到那就找到活了。爱子则是在一个理店给人帮了一冬天的工。
爱子过年回来跟家人们说想好要开什么门市了,就开理店。之前的男人理都是随便让人给剃剃。那时候的剃头匠都是走街串户吆喝着揽生意,给人剃头刮脸。女人出嫁前都是编大辫,头多编两条辫子,头少就编一条。结婚后都是把头盘起来。很少有人花钱剪头。
现在的人手里有活钱了,就想好好美美。城里的女人都流行烫头了,去年腊月时天天有妇女们在理店排队等着烫头。烫个头3块钱呢,师傅一腊月就挣了好多钱。爱子跟了师傅三个月也就只学会了简单的理剃头刮脸。烫头师傅不教的。
爱子这次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开理店不用多少本钱,有手艺就行。爱子已经打听好了隆城市就有教理的。她准备过破五就去隆城市学习理。最支持她的是三良,他去年冬天在城里打工看人家不管做啥生意都有钱赚,他也蠢蠢欲动。但是他自己不知道干啥好,爱子有想法他就支持爱子,对爱子说你好好学吧,以后咱开夫妻店,你给客人烫头,我给剃头刮脸。
先顺夫妻看孩子们都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反对,两口子都一心想干啥好。老话讲夫妻齐心,其利断金,俩人一心一意往起过,不怕时光过不起来。建立来了后听说了三哥三嫂的事也很欣慰,同时受三嫂的启,她心里也有了新想法。
建立在娘家歇了两天就去帮爹娘收麦了。年前下了好几场雪,麦子长势很好,今年的麦子要大丰收了。眼看着能天天吃大白馒头了,家家户户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这天建立帮父母割了一天麦,天黑要收工时,听得好像有隐隐约约的女人哭声。胆小的可能都要害怕了,毕竟地里也没灯,天一黑便是两眼一抹黑了,听到哭声谁都觉得瘆人。建立不害怕,她从小胆就大,再说现在还有爹也在呢。娘天不黑就带爱果回去做饭了。
建立仔细听了听,是邻近的东边地里传出来的,她和爹都走了过去。刚分了地才一年,不是一块上地能碰上,大都还不知道邻近的地是谁的呢?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张婶。她家的地大部分麦子都还没有收割。她可能是太慌了被镰刀割破了腿,此刻正坐在那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