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宫婢内侍阿山在前面照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洪庆宫而去。望着阿山的背影,苏凤清觉得他比过年时长得又高了些。
想着以前在江州那些年,全是阿山陪在自己身边,比起父王与母亲,似乎阿山与他更亲近些。又想到自己换了身体就把他抛在了脑后,苏凤清微微有些小心虚起来。
进了洪庆宫的二进宫门,燕儿等人就被阿山拦在了外面,苏凤清自然知道是谁找他,也不在意抱着猫就走进了院子。
太上皇素喜槐花,天元帝便从外面移了一棵说是数十年的老槐,宫人们为了自己的脑袋对这棵树尽心竭力,不仅养活了树还养得十分茁壮。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穿廊与院中的宫灯将槐树映照得如梦似幻,如今正是盛开的季节,微风轻拂,白色的花瓣便窸窸窣窣的随着风飘落下来,打在树下的少年肩上。
沈唯真曲着一条腿倚在树上,她双手环胸,头微微的侧向一边像是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随着灯火微微摇动的阴影并没有损伤她的美丽,她的脸更是被暖色的灯火映照得莹白如玉,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已经美的惊心动魄。
苏凤清一时间怔住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生来美丽,自从长宁公主带着他出现在江州人面前时,他容貌之昳丽就已名遍九江。
他也无数次在镜中见过自己的样子,却从来没有一次这样陌生,苏凤清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怀里的橘猫后腿一蹬挣开了他的手臂,扭着屁股向沈唯真走去。
“喵——”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攀住了自己的裤脚,闭目养神的沈唯真睁开了眼睛,就见一只肥嘟嘟沉甸甸的橘猫正扒住了她的裤子,想要往她怀里爬来。
“诶呦宝贝儿~”
就见少年薄唇轻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脸上再无平日里的痞气与轻浮,天真纯净得如一块灿烂的宝石,她弯腰抱起了还扒着她裤子的橘猫。
“别扒了,你这么沉,再扒,我的裤子就要掉了。”
苏凤清怔怔地望着沈唯真,少年将猫举到了面前,用脸贴住了猫儿毛茸茸的脸,似乎嫌弃她的孟浪,橘猫喵喵地叫了起来。
那是自己的脸吗?
苏凤清感觉自己的脚被钉子钉在了地面不能移动分毫,自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面对母亲时,面对父王时,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世子,您应该多笑笑,您长得这样好,为什么总板着脸呢?
您不知道那姓郑的小崽子背后都怎么排揎您,他长那么丑!还敢自诩风流倜傥!他连您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您不要再这样老气横秋的啦!
阿山的抱怨话浮现在脑海中,苏凤清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连精神都开始恍惚起来。
清哥儿,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你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心思。
那些卑贱之人,也不配你施舍笑容。
听母亲的话,听母亲的话,听母亲的话!
与橘猫亲热了一会儿,沈唯真将它抱在怀里抬起了头,见苏凤清还怔愣地站在穿廊下,她又灿烂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如出云破月的太阳,一刹那劈开了所有的阴霾与黑暗,苏凤清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胸口怦怦地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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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真:我美吗?
苏凤清:阿山!阿山!找个哑药来把她毒哑,我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了!!!
苏凤清:还有你!我不好看吗?!你干嘛去找她?!色猫!
橘猫:喵——
加班……好痛苦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