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唯真被燕儿伤了手,最终还是没见到苏凤清。她怒气冲冲地回了王府,阿山虽然心中疑惑但什么也不敢问,只是替她包扎伤口上好了药就伺候她睡下了。
只是沈唯真实在心中郁气难消,一晚上来来回回气得做起来好几回,每一回都惊醒了睡在榻上的阿山。
折腾了这么一夜,一早起来主仆俩都是眼下青灰一片。
“世子今日还出门吗?”
等丫鬟们伺候沈唯真梳洗完毕,阿山打着呵欠问。
“为什么不出!”
沈唯真恶狠狠地咬了口包子。“今儿个黄婕妤家的那个败家子儿包场请我去相思楼玩儿,那么多漂亮大姐姐,不去是傻子!”
阿山一言难尽地望着恶狠狠用早膳的自家世子,自从来了这京城,世子简直就是放飞自我了。
之前虽然因为失忆变得些许活泼,但好歹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规规矩矩不敢触犯军规。
现在……口口声声说人家是败家子儿,看看入京以后账本上世子的花销,他也好意思说别人!
而且来了京城,世子的后盾从王爷公主变成了圣上和太上皇,他更是横着走起来。
前阵子跟一群纨绔子出去玩,把赵贵妃的亲内侄脑袋都打破了。赵贵妃在养心殿外跪了一上午,圣上也没下旨惩处世子。
没想到过了几天赵侍郎夫人却遭了皇后娘娘下旨申斥,指她教子无方纵子行凶不说,把还躺在床上养脑袋的赵公子拖出来又打了十板子。
眼瞅着自家世子往那些个话本子上欺男霸女的纨绔恶霸上发展,阿山好怕等回了江州公主与王爷会将他下油锅里炸了。
“叫单叶和双叶都在府里候着。”
沈唯真三两下把包子塞进嘴里。“我晚上回来有事要吩咐他们。”
阿山不敢质疑,忙忙地出去了。
相思楼不愧是京中第一销金窟,入夜之后那每一盏都缠着金线的红灯笼挂起后,竟衬得整座楼宇园子都显得有些金碧辉煌起来。
据说楼里的姑娘们各个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样样精通,完全不输教坊司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高门小姐们。
如今相思楼里最出风头的花魁也是意外的两名,这两女乃是一对双生子,取“窈窕”
二字为名。一女善歌一女善舞,自她们挂牌以来倍受京中风流公子们追捧。
多少豪门公子为听佳人一曲得佳人一舞一掷千金,多少痴人将豪产全数败光只为日日能见她们一面。
而如今其中善曲得窈娘正坐在包间中,一曲接一曲地唱着,直唱得嗓子都冒了烟也不得停顿。
窈娘在心中将这群纨绔子的祖宗十八代祖坟都刨了个干净,可嘴巴却不敢停,依然哀哀怨怨地唱着那些痴男怨女的情曲。
从来没听说过来相思楼包场只为听曲儿的!窈娘恨恨地想到,面前这群最大也不过十五岁的公子哥儿们,自从进了包间就是三三两两的谈天喝酒,有几个聊着聊着还高声叫骂地吵了起来。
她以为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一曲唱罢想赶紧灌口茶水润润嗓子。结果水还没咽下肚子,一只酒壶就砸在她的面前,酒水溅湿了她鲛绡纱的外裙,吓得她手中茶杯差点甩了出去。
“别偷懒!”
一名小公子红着脸显然是醉了,“爷们儿们是来听曲儿的,继续唱!”
窈娘用眼神将这小公子千刀万剐,可脸上还是挂上了妩媚的微笑继续唱起曲子来。
黄源从榻上摇摇晃晃地走下来,他一手拎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他的葱黄色直裰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他内里小鸡崽儿身材的一排肋骨。
“世子靠在窗边,也不怕吹了风?”
黄源走近正在窗边发呆的沈唯真,她正托着腮望着相思楼下园子里头,手中的酒杯很久没有斟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