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望我我指望你,居然都沒留。
秦雪若復又扶額道:「我現在用匕在樹幹上刻畫標記還來得及嗎?」
「怕是不行了吧……算了,繼續走吧?」宣於嵐之揪著樹葉子,快把面前的那一棵矮小的松樹揪禿了。
她們從深夜縱馳到天色微明,胯下的「閃電」「追風」俱是日行百里的良駒,粗略估計一下至少跑了二三十里,再行亡羊補牢也來不及了,不如祈禱不會出什麼危險。
「行。」秦雪若應下,繼續策馬揚鞭,卻持著匕下意識在樹幹上劃了一個圈。
這一條路好像怎麼也走不到盡頭。先前能明顯看到從雪原到山腳的轉變,這僅容兩人兩馬並肩的路視線受阻,只能看到前方幾丈之內的堅冰白雪,並且眼睛長時間盯著單一的白色看都快雪盲了。
大概估摸著已經走到了「幾」字的內部,卻沒有的進展,好像被困死在這條路上。
秦雪若想提醒宣於嵐之,卻見她早已閉上了雙眼任由胯下追風奔馳,只一心沉於寒風之中。
宣於嵐之皺眉,顯然風中反應的結果不樂觀:
「真是奇了怪了,風的度、溫度,甚至風中蘊含的沙塵一點沒變啊,就是這個方向,但我怎麼感覺我們一直沒進展?」
「我也這麼覺得。」
二人勒住了馬,小心地抿了兩口水囊中的水,僅潤一潤乾涸的嘴唇。水囊具有保溫的作用,裝的水尚溫,溫水非常寶貴需得節省著喝,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抓兩口雪是下策。
秦雪若觀察著私下,還是那片盤根錯節的矮松,她的視線本來只想從這些見慣了的樹木上掠過,卻見手邊的一棵樹上赫然有著一個圓形的標記——
那分明是她先前路上隨手刻的。
「啊啊啊!」秦雪若下意識驚叫出聲。
「啊啊啊——」沒想到旁邊的宣於嵐之叫得比她還慘。
「忍著忍著,別叫,小心雪崩,」秦雪若提醒道,雪崩差點帶走了禹應煥和宣於嵐之兩條命,先太子婦夫又亡於雪災,她生怕她自己也被帶走,「不過你叫什麼?」
「我記得這棵樹!」宣於嵐之手指顫抖著指著她身邊的松柏,那棵松樹很可憐,半邊沒有葉子,禿了一半,不知道會不會冷,「是先前路過時我閒的無聊把它揪禿的,它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巧了,我這邊也是,我先前也在這棵樹上做了圓形記號,它也又重出現在這裡……」
秦雪若倒抽了一口冷氣,操縱著馬匹跟宣於嵐之挨著。
巧了,她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從前在一起夜聊談天說地,說到鬼故事時,都會嚇得找侍女們一起睡,起夜都要人手拉手陪。
宣於嵐之兩世為人,斬殺敵寇無數,還是怕鬼。
秦雪若濟世救人,從閻王爺手底下搶過無數條人命,按理說醫者無懼鬼神,她也怕。尤其是經歷了禹應煥從棺材裡爬出來的異事,她現在很相信鬼神一說。
「這是鬼打牆吧……我們好像往回走也走不回去……」宣於嵐之挨著她,哆哆嗦嗦。
兩個人很想在馬上相互摟抱相依為命,無奈各自都需要騰出手握緊韁繩。
「你說這世間真的有鬼嗎?」
「有吧,你那便宜夫君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和鬼相處有什麼注意事項嗎,你教教我。」宣於嵐之一緊張時反而屁話滔滔不絕。
羞得秦雪若往她腰上掐了一把,衣服穿得厚,沒掐透。
「你說鬼應該不會來索我們的命吧。」距離足夠近,宣於嵐之用頭蹭蹭她的臉頰,毛茸茸的像小動物,發尾凝了些冰渣,又冷又硬。
「我是醫者,不會索我的命,你的說不好。」
嚇得宣於嵐之又打了個擺子。
「智計無雙的宣於嵐之,你想想辦法唄,不然等到乾糧耗盡,我倆真會被耗死在這兒。」秦雪若揶揄道。
「我聽族裡的老人說,遇到了鬼打牆要牽一隻大鵝,鵝的眼睛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在冰原上策馬奔騰時只覺得時間光流逝,此時遇到了困境,停下來一心等著天亮,卻怎麼也等不來,天空半明半暗,繁星點點,「你應該多帶幾個人,讓辰光族的觀星定位,讓有熊氏的溝通飛禽走獸,單我一個人好像不太夠用啊。」
「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我怕引來了夷族的追擊,這不是想著你一人就能抵百萬師嘛。」
宣於嵐之一聽到恭維便飄飄欲仙,翻身下馬,從懷中掏出火摺子吹亮,點亮了一方視野。
火光加上冰雪的反光,晃得秦雪若用手遮擋:
「我們如果一直在這兒耗著,等太陽出來了,說不定真的被閃瞎。」
「所以天黑有天黑的好啊,哎你幫我牽著馬。」
從逐風族擅長的風中查不出什麼,宣於嵐之克服心中對鬼神的恐懼,點著火摺子悉心觀察周邊的一草一木,甚至是一片冰雪。
兩大國之大族未來的族長若是困死在了天脈之內,能被後人笑死,水鏡族和逐風族往後也別想抬起頭做人了。
秦雪若滿懷期待地候了會兒,忍著不催促她,隨著時間的流逝,看著她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跟睡著了似的,終究忍不住催促:
「你看出了什麼嗎?」
「我看出了不是鬼神作怪,我們應該不是遇到了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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