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應煥被梗了一下,無心解釋,提點道:「你以後想和宣於嵐之玩也行,只是別那麼曖昧地私下裡再去姜故燁的營帳了,惹人說閒話。」
一可說姜故燁與他的妻子私相授受,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二可說北方陣與東方陣一改往日的摩擦不斷,私下勾結,寒浞本就是多心之人,傳過去不知會起什麼風波試探。
禹應煥是死過一次的人,心累,他也只想等著五年期滿,攜兄弟們歸家。
「知道了。」
禹應煥話鋒一轉又問道:「對了,那宣於嵐之得的是什麼病?怎麼看著不太對勁。」
私下裡行止可隨意自在些,秦雪若正對鏡拆卸釵環呢,聞言手抖了一下,差點被耳環劃傷。
連禹應煥都能看出來宣於嵐之不對勁,那她之後更惹人猜疑怎麼辦?
秦雪若哂笑道:「風寒而已,主要是她想我了,我瞧著沒有哪裡不對勁的呀。」想詐出來禹應煥的話。
禹應煥回想著宣於嵐之迥異的神態,一陣惡寒:「我一直把她當男人看的,你是沒瞧見她方才和姜故燁暗送秋波故作嬌弱嗎?把我噁心壞了。」對於禹應煥來說,無異於是看到了百里赫與辛乙卿卿我我蜜裡調油。
只是這樣那還好,秦雪若梳了一口氣,輕快地將流蘇耳環收到飾盒子裡。一體雙魂之事要是被旁人發現,宣於嵐之的命運可能會如同水鏡族那位橫死的先祖一般,惹來殺身之禍,最好是若無其事過好在此間的人生。
看宣於嵐之哭腫了雙眼,人世間很難有真切的感同身受,秦雪若不懂一體雙魂所受的內心掙扎糾結,她能做的也唯有將她的肉身調養好。
禹應煥悄悄將視線聚焦於她嬌懶的一舉一動上,她的飾都是用頂好的寶石珠玉雕琢而成,在滿目白雪的北方耀眼奪目,但真正的美人不需要俗物的贅余修飾,禹應煥只覺得凡物不如她本身的出塵麗質,話一出口便成了——
「早該把耳環摘了,晃晃悠悠的看著難受死。」
秦雪若聞言,手指使了些力氣摔了一下珠寶盒:「又不是打扮給你看的!你還管起了我的梳妝打扮。」
氣氛陡然一僵。
秦雪若也懊惱,已經有意讓著他了,仍還是和他話說不到兩句就生氣不悅。
好在二人沒有僵持下去,辛乙急匆匆地在門口通報:「老大!有軍務要是相報!」
「進來說吧。」禹應煥沒有讓秦雪若迴避,秦雪若樂得不動彈。
辛乙步履匆匆進來,年紀小了些沉不住氣,脖子都漲紅了:「前些日子在雪崩中倖存的一些弟兄,突然發了怪病,又生了高熱,又口中不住地說了些胡話。藥師旅的請您過去拿拿主意,怕會傳染,已經將弟兄們和其他傷員隔開了。」
「帶路。」禹應煥緊鎖眉心,按劍跟著辛乙走。
「我也去。」又是雪崩、發熱、說胡話,和宣於嵐之的症狀對上了,秦雪若忙拎著藥包跟上。
傷兵營這下可真夠「熱鬧」的,外傷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議論紛紛:
「你們說,那些人不會是雪崩回來之後,就瘋了吧。」
「搞不好是惹上了什麼妖邪附體。」
「哎,北方陣那個魔頭禹應煥不也是莫名在雪崩中死了又活了?難不成他也變成了個妖怪……」
禹應煥眼中慢慢凝起了殺氣,辛乙見狀喝道:
「誰敢以下犯上妄議統領,軍法伺候!」
閒散的傷員這才發現他們口中的魔頭已於不知不覺中踏足了傷兵營,膽寒噤聲。
「負責的醫師是誰?」禹應煥拉住了一個小藥童,找他問情況。
藥童手指往斜前方虛虛一指,一個淡漠的聲音冷然道:
「是我。」
秦雪若侷促地抓緊了藥包。
那人身長玉立,風度翩翩,身著麻布素衣,卻不染半分人間煙火,像是崑崙上山下凡濟世的仙人。然而眸中沒有對人世間的一絲悲憫和溫度,潛藏著不???甘與憤恨。五官和秦雪若有個七八成相似。
秦雪若試探性地叫了聲:「哥哥。」
禹應煥有些許的訝然。這個醫官長是熟臉,他知道的,叫秦霜衡,從不提及自身出身家族,禹應煥以為是什麼參軍的平民,沒想到竟是水鏡族的公子。
「不敢當。」秦霜衡沒拿正眼瞧一瞧秦雪若,把她當空氣都不如。
看來這兄妹感情不怎麼好啊。
手足不睦的人不止他一個,禹應煥似是找到了同類,有些暢快。地獄裡,一個人呆著自是孤苦難耐,能將誰脫下來,一同受罪,別人的痛苦也就會成為自己的幸福。
秦雪若沒有再說什麼,牢牢抓著醫藥包,幾乎快把可憐的小布包扯破。
她對這個哥哥是心懷歉疚的,雖然有些事怪不到她頭上去,她心裡總覺得哥哥從陽光開朗謙謙公子,變成如今的陰鬱模樣,是因為她占了屬於他的榮光。
本來在幼時,是秦霜衡被全族上下當作未來的繼承人培養,寄予厚望,無限榮寵。可是,秦霜衡於占卜方面天資平平,反而是秦雪若自從能識文斷字之後,隨意一占便能卜算天機,屢試不爽,很快被定為是下一任族長。其實家裡人也沒有因此薄待秦霜衡,少年人心氣兒高,自尊心強,接受不了巨大的落差,從此和家裡人離了心,也不再疼愛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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