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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灯昏昏沉沉病了大半个月,顾瑾玉尽其所能地守着(),青少两个灵魂轮流值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虽然一直在共同商讨后路,但期间少不了互相攻讦谩骂,不时逞凶斗狠,你犬吠来我狼嚎去。
少年顾瑾玉稍微落于下风,还得把每一步都拼命走好,干净利落地在先帝驾崩时彻底弄死高鸣乾,随后隐在后方玩着阴谋让岳斩葛、让苏灭关,而后让老世家苏氏和新贵岳家争得你死我活,不休不眠数日,全靠着一股邪火吊着。
顾瑾玉看这年少的自己执行力尚可,于是捏着鼻子把自己渡过的八年告知了。
少年顾瑾玉竖着耳朵听完,沉默了半天,塔楼里的银河星子全熄了,黑黢黢的一片。
【所以……其实小灯并不喜欢你,他只是看你病了疯了,可怜你】
顾瑾玉毫不否认,他真这么觉得的:“对。他心软,我死缠不放,他未必爱我,却绝对放不下我。”
【我想像不到失去他的情况】
“你不用想像。这里是另外的人间,小灯没有消失,你可以好好守着他,和他一起从十七岁走到二十六岁。这是什么样的人生?我也想像不到。”
说罢,顾瑾玉感到了深刻的嫉妒,嫉妒到快要面目全非,心想另一个自己凭什么这么幸运?!
哦,是他无故穿越而来改变的。
顾瑾玉还是嫉妒得想杀人。
他沉默起来,但在潜意识的心海里,有些话无需说出口,另一个自己也能感受到。
少年劫后余生一样地庆幸,又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看着掌心迷茫。
青年过尽千帆,嫉妒、怨恨、不忿,但又居高临下,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
“我让你未来不要纠缠他,是因为我们的境遇不一样。”
顾瑾玉一字一顿,“我失去他太久,七年光阴,比你认识他的时间还长两年,我失而复得,由死到生,你根本不会像我这样渴望他。”
【我也需要他】
“你的需要,知己兄弟情份就能满足了。”
【你他妈的!是,我没有经历过你的岁月,但你也走过我的岁月,你也曾是我!你扪心自问,我的所求是能这样简单敷衍的吗?!】
两个魂魄又斗殴起来,双方都心随意动,起初手里还只是幻化出刀弓枪箭打架,分不出胜负后同时幻化出了破军炮,这下场面夸张又滑稽,塔楼里轰隆作响,银河星子凝聚成团漂浮到塔顶,从上到下地照亮了塔楼十二壁的壁画。
画的山,画的树,画的草长莺飞,画的山花烂漫,抽象而绚丽地拼凑成顾小灯的名字与模样。
顾瑾玉扫了一眼,骤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去往西南边境,曾经试图驭马逃出顾家的阴影奔赴江湖,但很快被抓了,回到长洛后不久就又关了禁闭。
一片漆黑里空茫无物,他就摸索着塔楼的墙壁潦草地写画,什么也看不见,勾勒出来的不成形状,但在心海里清晰可见。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如溺水中人需木筏、沙漠中人需绿洲一样需要他。有小灯在,他才感觉人生不那么像个机械转动万花筒的空洞游戏,而是有声有色的生活。
顾瑾玉一个愣神,被年少的自己当头揍了,他捂头吸气,少年顾瑾玉也按头嘶气——没办法,揍的都是自己,吃痛的也就都是自己。
【你就是嫉妒!我知道你,因为你就是我,一样地让人作呕!现在的嫉妒就是你对过去无能的痛恨,嫉妒我有什么用,谁让你当年没有保护好他,是你无能才导致功亏一篑,都是你因蠢犯的错!】
“……你难道就没有嫉妒?无论出于什么怜悯同情,总之小灯和我同船共渡了!你呢,你没有能参考的经验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让小灯多看你一眼,你连怎么照顾他都不会!你的人生就是一个错误,你原本的名字就叫错!什么瑾什么玉,低头看看自己吧,多让人倒胃口!”
【我……我……】
自己骂起自己总是格外狠戾,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魂魄不争气地掉了眼泪,塔顶的银河星子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亮晶晶地舞动到他们指间和发梢,像一群劝和的小动物。
最后是顾小灯咕咕哝哝地醒了,两个魂魄才消停,少年顾瑾玉立即抢了身体的主动权,守在床边巴巴地看他。
顾瑾玉抢不到使用权,只能焦躁地在塔楼里咬牙切齿,也巴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