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奶奶的身体现在最重要,我们都能理解。尤其我外婆和你奶奶还是多年故交。”
姜芸连忙摆手,神情关切。
“到家后条消息报平安。”
“好。”
没人继续说话,一切却都在不言中。
周围恢复寂静,两人不由握紧彼此牵在一起的手,仿佛给予对方面对残酷现实的力量。
司机已经等在停车场,林见阳示意姜芸上之前那辆劳斯莱斯,自己则接过司机递上的另一把车钥匙,往旁边停着的另一辆豪车走去。
姜芸拉开车门,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她蓦然回头。
不远处林见阳高大颀长的背影被头顶灯光在地上拉长,带了一丝孤单落寞的味道。
从他之前的只言片语来推测,他与亲生父母并不亲,奶奶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他有深厚感情的亲人。而现在最后的亲人正在遭遇不测,生死未卜……
姜芸完全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突然得到外婆或妈妈出意外的消息,她会崩溃成什么样子。世界崩塌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她垂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复杂情感,抓着车门的手指微微用力。突然一股热气上涌,姜芸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倏然放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转身朝林见阳的方向跑去,数十步后赶上了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的林见阳。
略带着些微喘,姜芸伸手一把抓住林见阳的手,直直盯着他微带诧异的双眼,一字一句言语恳切,“奶奶会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林见阳脑中原本的思绪被打断,他惊诧回身,看向面前匆匆赶来、却眼神坚定的女人。
他刚才内心确实有些不敢对外人言说的恐惧。他恐惧奶奶从此离他而去,而他甚至来不及和她好好告别;他恐惧之后的生活不再有亲情,世界如喷墨般非黑即白,再无亮色。
然而他从小便不是乐观派,思考问题从来都往最坏处考量。经历了太多的残酷挑战和无情世事,他的恐惧从来都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但无论如何,这次他必须在奶奶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哪怕她可能已感觉不到。
林见阳收紧回握姜芸的手,似是安慰对方,却也像是在给他自己力量。
他定了定神,眼底雾气散去,声音清润了些,“我知道。你先回去,我这里情况明朗了会告诉你。”
姜芸抿住嘴,眸子陡然亮了亮,用力点头。
不再耽搁他赶去医院的宝贵时间,她主动放开相牵的手,转身走回那辆即将送她回家的车。在关上车门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停车场的另一侧。
正巧那辆宝蓝色跑车出一声低沉的马达轰鸣,倏地飞逝而去,转瞬不见踪影。
希望薛奶奶那边只是一场虚惊,也希望林见阳能陪薛奶奶度过一次人生大坎。
姜芸礼貌地对司机报出一串a市地址,便倚在后排座椅上不再说话,心里默默祈祷。
窗外不断后退的城市风景就如同逐渐逝去的人生,值得追忆,却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前方的路晦暗不明,每个人却都需要继续前行。十字路口数不胜数,每次的选择都需要思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