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崖伸出手给他顺气“都多大的人了”
这么大的人,在外面也是一表人才,是未来西夏金尊玉贵的十皇子注1,结果还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哭着哭着还打嗝。
等李秋水气儿顺了,盛无崖瞧了瞧天色,对小师弟说道“那你下山吧,我也要回去了。”
李秋水张口欲言,却还是闭上了嘴,乖乖点头。
盛无崖足尖一点,轻轻越过接天桥在另一边落地。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道紧张的高呼“师姐”
“还有何事”
盛无崖回头。
“我,我喜欢你。”
李秋水整个人都有些痴“师姐不喜欢我也可以,师姐喜欢别人也可以,若是师姐喜欢别人的时候也能喜欢我,就更好了”
“师姐,你可不可以让我喜欢你”
盛无崖誓,她两辈子都没听过这样炽烈的告白,只是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秋水,一直以来,我视你为亲子。”
毕竟,她两辈子加起来已经四十七岁了,以这副高龄,确实可以当李秋水的妈。盛无崖觉得自己并没有占便宜“如果你像喜欢夏妃那样喜欢我,那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李秋水的脸色霎时跟打翻了颜料桶一样,当场变了好几变。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破罐子破摔道“秋水告辞了”
言罢,一甩袖子飞下了山。
盛无崖目送着小师弟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身往山上走去。
当天下午,缥缈峰罕见地出了太阳。这个时节的日光,照在身上也没有暖意,可照在雪峰上,却好看得惊心动魄。璀璨的金山下,灵鹫宫花园里地宫入口处的巨石微微一动,然后被彻底推开,一个裸着上半身的青年男人从地宫里走了出来。
他的头很长,湿漉漉地披在身后,皮肤是一种长年不见天光的白,青色的筋脉浮在紧实偾张的肌肉下,美得不可思议。
男人也许是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好合适的衣衫,只用一张薄毯草草围住了下半身,堪堪掐在腹外斜肌的人鱼线上。盛无崖暗暗打量着师兄的情况,觉得他除了毯子挂得有点低外,没什么太大的毛病。看来那人一切顺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迈过了长春功的这道槛儿。
盛无崖放下心,转身离去。地宫入口前的男人一个踉跄,随即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咣叽一声脸着地砸在了雪上。
啊,这盛无崖听到动静回头,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大师兄,一脸迷茫里没写还有这一出吧
于是逍遥派这一代的年轻掌门,只好收住自己离去的步子,把巫行云从地上扶了起来。她探了探对方的内息,又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实在搞不清,怎么刚才人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有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呢
难道是长春功的后遗症毕竟逍遥子当年也悄悄和她提过,说这门功法确实不大完善,让她多看着点大师兄。
盛无崖把人打横抱起来往松园走,行走间,那人的薄毯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猝不及防间,孤寡了两辈子的单身狗看到了大师兄不该看的地方,忍不住啧啧称奇好一个金翅大鹏鸟
松园内,盛无崖把师兄放在床上,先给他渡了北冥真气,稳住伤势后,这才端来热水,给对方擦头擦手。
接下来的两个月,巫行云一直昏迷不醒,盛无崖便哪也没去,留在了缥缈峰照顾伤员。这期间,她在配药疗伤的间隙里抓紧缝了几套衣服,总算给师兄穿上了大小合身的裤子。第一次去神农阁配药的时候,她还在后山的草甸上看见了三匹白马,两头大的,一头小的,正优哉游哉地散在湖边吃草。
那是来自西海之东的天马,头细颈高,步轻影疾,流光溢彩,如披真金。
两个月后,盛无崖感觉巫行云的内伤没有大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是醒不来。她从焉耆买回了大量米面将地窖堆满,又将娲皇塔和神农阁清扫了一遍,见一切井井有条没什么大毛病后,这才轻车简从地离开了缥缈峰。
因为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盛无崖下山的路走得很慢,努力记住缥缈峰的每一个细节。谁知才走到山下,就在敦薨浦边碰到了熟人。
巫行云披着一头散,牵着一匹天马,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收拾齐整的白衣,身后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烟波浩渺。
“你,你醒了”
盛无崖诧异道。
巫行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有点不自在“掌门又要远行吗”
“是,是啊”
盛无崖看着对方露在外面的大片胸口,不知怎地想起了大鹏鸟,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
巫行云一动不动地看着盛无崖,目光如海。盛无崖被他看得不自在,又问“有什么事么”
“那年掌门留书下山后,师弟也随即下山了,说是去找您。”
“啊,是嘛”
盛无崖僵硬地笑了笑“太不巧了,我路上没碰着他。”
“师弟他”
巫行云张了张口,改变了话题“请掌门将这匹良驹牵走代步吧。它叫追星,是我去西海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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