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当时在法庭上法官询问他是否选择原谅时,他看着陈钰脸上早已释然的表情,终究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出了一句“不原谅”
。
陈钰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这个结果,只是对着时逸一笑。
一笑解千愁,断不了时逸心中永远横在那里的结。
不止是他,还有他的父母,顾琛。这十年都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他们。
时逸望着旁听席上抱成一团哭着的父母,忽觉这是十年以来陈钰最对不起的人不止是他,还有他的父母。
十年前的最后一面,还是青丝;阔别十年,加以悲伤过度,早成白发。
所幸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光明晴朗,他还有很多年足以报答爱他的父母。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顾琛伸手在时逸眼前晃了晃。
时逸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在顾琛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大仇得报,很开心。”
“我也是。明天就是陈钰的死刑执行日了,他在下庭之后向律师提出希望在执行之前见你一面,你可以选择去或不去。如果要去的话,我会陪着你。”
“去吧,我怕漏过什么关键信息。毕竟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未完成,我此生实际最恨的人还活着。”
“知道了,那跟我走吧。”
穿过一排排的铁窗,时逸忽然回忆起在地牢呆的那段日子。不得不说山鹰所谓的“精神折磨”
在他的身上的确起到了显著的效果,以至于他在时隔多日后走进这个压抑的地方时,不受控制地有些反胃。
“怎么了?”
顾琛回头发现时逸并没有跟上来,有些着急地转身找他,终于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看见了脸色铁青蹲在地上的时逸。
“小逸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时逸努力摆了摆手示意顾琛他没事,试图独自站起身,结果又摇摇晃晃地摔了下去。
顾琛连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还敢说没事?下周我帮你约个心理医生,不许跑,必须去看。不过你应激反应这么严重……还去找陈钰吗?”
“去啊!必须去!”
时逸再次借顾琛手上的力试图起身,这回他终于成功了:“这次再不见,就见不着了。我还得去挖苦嘲讽他呢!”
“那换个方式。”
三分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时逸的脸上戴着一个眼罩,而顾琛像个跟班一样站在他的身侧牵着他向前。
“你不尴尬?”
“没什么可尴尬的,谣言早就满天飞了……不对,这可不是谣言,我们是正儿八经地在谈。”
“那好”
,时逸莞尔:“我也不介意。”
距离不远,大概走了一分多钟就到了。
陈钰在时逸摘下眼罩之后露出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你们这也太显眼了,准备昭告天下?”
“就算是把‘顾琛是我的爱人’这句话刻在墓碑上,我也不介意。遗憾的是某人永远都没有见到它的机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