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有看过那些当年他不让你看的书吗?”
李千书问。
韩俊骁摇头。
“你总是那么听他话。”
李千书说。
书的确堆得杂乱无章。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周树人扔在一起,《太阳照常升起》又跟《京华烟云》塞在一处。和李千书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她帮着韩俊骁收拾了几摞出来,实在灰心,索性甩了手坐在一旁发呆。
“说起来,”
她说,“你有多少次挨罚是因为我?我都数不清了。”
韩俊骁看了她一眼,“得了吧,”
她说,“你怎么可能数不清?你那脑子可清楚着呢。”
李千书无奈地笑了笑,扯了扯嘴角,“嗯。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因为我挨罚,是为什么?”
“能不记得吗?”
韩俊骁说,“因为那个奖杯。”
那是李芊舒第一次得到允许,可以借走《城南旧事》的那一天。那个玻璃做的书法协会奖杯被摔得粉碎,她爸放走了李芊舒,韩俊骁却被罚站了一晚上。
“你从小就满肚子坏心眼。我那个时候就该知道,你就是来祸害我的。”
韩俊骁说。
李芊舒已经拿到了那本《城南旧事》,眼睛却还不安分地在书柜里四处乱看,韩俊骁上前去拉她的时候,她正跃跃欲试地伸手去够《子夜》。一看到韩俊骁伸手来拉她,她一躲,不偏不倚地把奖杯碰歪,晃了几晃,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李千书耸耸肩。“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反正后来你冤枉过我那么多次,我就冤枉过你那一次。”
“嗯。”
韩俊骁点了点头,“也不能算是你干的。是咱俩一起。”
李千书笑,“现在不把错都推到我身上了?”
韩俊骁摇头,“现在想想,很多事都是咱们俩一起干的。”
“是啊。”
李千书叹了口气,说,“但承担的结果却不一样。”
韩俊骁看了看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什么?”
李千书问。
“你公司那边,还有网上……”
韩俊骁问,“还有陶远。你怎么处理?”
“侠姐劝我告他,”
李千书说,“可我总觉得害怕。虽然他莫名其妙煽动了那么多陌生人来骂我,但他们说的也不是假话。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点都没错。”
“你不是这样一个人。”
韩俊骁说,“你本来就应该跳级,就应该考上很好的大学,应该读你想读的专业,喜欢做学术,就做学术,喜欢早一点工作赚钱,就早一点工作赚钱。喜欢一个值得结婚的人,就去结婚,喜欢一个不知道要不要结婚的人,就先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