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如海整顿盐政,颇显凌厉手段,抄盐商们的家是雷厉风行,带着人便直接扣门,丝毫不见犹豫。
想来林如海是带着几许报复的心里吧!
当然,盐商们不是没有反抗,但在精锐之士面前,一切都显得徒劳无功,除非两淮之地抱成团来,众志成城。
然而林如海毕竟握有真凭实据,再加上有兵的就是大爷,其余见风使舵者见尚未波及自身,自然是隔岸望火,抄家事宜也就顺风顺水起来。
面对绝对的实力,所谓的“财富”
,不过是替他人作嫁衣罢了。
盐务衙门,厅堂之内。
陈淼、林如海、贾琏、黛玉四人围在桌案上用膳,几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也算是一场另类的“家宴”
。
四人用罢饭菜,倒也没急着离去,品茗叙起话来。
林如海抬眸看了一眼贾琏,目光微微一动,询问道:“贤侄来扬州有几日了,不知打算何时返回京城?”
贾琏面容微怔,说道:“不瞒姑丈,小侄原打算这两日便向殿下与姑丈辞行。”
他下扬州原就是因为林如海“病重”
,故而护送黛玉而来。
眼下林如海比他还要精神,那自己与贾家的勾当自然也就无用,在扬州潇洒了几日,便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想到回去十有八九还得落个埋怨,贾琏心里还有些不大爽利。
林如海抚了抚颌下的胡须,抬眸看了一眼黛玉,目光中现着一抹温情,轻声道:“那劳烦贤侄带着玉儿一并上京去。”
他之所以问起贾琏归期,就是想着让贾琏护送黛玉上京。
黛玉闻言娇躯一颤,抬起那双秋水明眸看向林如海,芳心便有些委屈,粉唇哆嗦了一下,旋即便垂下螓首,纤纤素手紧紧攥着粉帕,两弯罥烟眉下,眸中沁着一层水雾。
才与爹爹相见,转眼便要分离。
虽心有不舍,但黛玉也不好反驳,只能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暗自悲伤了。
陈淼见状,心下沉吟几许,转而看向林如海,说道:“林御史,你们父女难得团聚,怎得不好好叙叙父女情。”
林如海自然也察觉到了黛玉的失落,心下有几许不忍,叹气道:“殿下,下官要忙于政务,难以顾及到玉儿,长此以往,反倒是耽搁了玉儿。”
实话实说,林如海也舍不得黛玉,但他确实照料不了黛玉,为了黛玉着想,还不如早些上京去,由贾母来教养。
陈淼闻言不可置否,笑着说道:“无妨,你们父女难得团聚,且先留下,待本王忙完巡查事务,顺路护送妹妹上京便是。”
黛玉芳心一颤,抬眸看了一眼陈淼,两弯罥烟眉下,那双熠熠的星眸闪过一抹异色,转而复又看向林如海,心下希冀。
林如海蹙了蹙眉,瞧见黛玉那期盼的眸光,面上浮上一抹慈祥的笑意,温声道:“也好,那就有劳殿下了。”
既然殿下发话,且又不影响护送黛玉上京,那林如海又有什么可拒绝的。
黛玉闻言,那原本郁结的眉眼舒缓开了,芳心涌上一抹喜色,心知这多亏了陈淼,林如海才会改变主意,不由的让黛玉感激的看向陈淼。
只是抬眸之时,陈淼正好向黛玉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之间,只见陈淼会心的使了个眼色,顿时让黛玉心下一怔,忙又垂下螓首来,那雪腻的脸蛋儿上浮上一抹淡淡的胭脂。
这坏人,也不是那么“可恶”
。
其实自那日两人同游庭院之后,陈淼闲着无事倒是会寻她闲聊,只是这人总是拿“林怼怼”
笑话她,让黛玉心下羞恼之际,又无可奈何。
好在陈淼也就是私下里与她单聊的时候笑话“怼怼”
,在林如海面前还是会称一声妹妹,倒让黛玉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原就是开玩笑的,真计较就是自己小气。
再加上陈淼的恩情,黛玉也就只能由着陈淼,便是呕气,那也是“呕”
自己。
陈淼使完眼色,转而看向贾琏,说道:“你回京的时候,替本王带封书信回去。”
贾琏闻言,自然无有不应。
林如海想了想,说道:“正好我也写一封信,向老太太感谢照料玉儿之余,也顺带禀明此间缘由,劳烦贤侄一并带去。”
陈淼闻言不可置否,贾母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在吃嚼用度上却没委屈过黛玉,正经小姐般的待遇。
不过陈淼也懒得多说什么,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