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往外探了一下身子,又躲回去了。
祝愿笑道:“这和尚挺有本事啊,他捉到了一个伎子?”
二成子梗着脖子伸出了两个大拇指,表示对重机的夸赞,祝愿抿着嘴往杂物间走,她突然反应过来,这重机和尚找人怕不也是根据数术找的吧?要不他怎么能找的这么快!
“是个教谱子的老妪,我看她对着后辈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应该在这藏云庄待了许多年了。”
重机小声对祝愿道。
祝愿努努嘴,也冲重机竖了个大拇指,钻进了昏暗的小屋。
那老妪被反绑着,还蒙着眼,不过只看她的钩鼻和薄唇也能让人知道此人颇为刻薄。
“大娘莫怕,我们绑你过来就是问几句话,大娘如实说了,我们不会为难大娘的。”
祝愿蹲下了身子,拍了拍那婆子的膝盖。
婆子哆嗦着两片薄唇忙点了点头。
祝愿抿嘴笑笑,开始问话儿了:“大娘,关于那个丌官云烟,你知道多少?”
听祝愿这么一问,婆子明显怔了一下,前先的紧张与恐慌少了许多。
祝愿不大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又道:“我这么一问,大娘应该猜到我是谁的人,又打哪儿来的了;大娘放心吧,我也是在为我的主雇做事,若是大娘乖乖配合,我等自然不会伤害大娘;可我那主雇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大娘一定也有所耳闻吧?可不是我等心狠心辣,只是若我那主雇被逼急了眼,要我等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等也便只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
那大娘立刻小鸡啄米一般点起了头:“我懂我懂!我说我说!别的我不知道,但若说起丌官云烟那个贱人,老婆子我可是清清楚楚!”
祝愿回头看重机和二成子去了,重机侧脸望着窗外,表示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倒是二成子撅着嘴冲祝愿点点头,表示他们找对人了。
“还请大娘长话短说。”
祝愿挑眉,听这婆子对丌官云烟的称呼,想是厌恶她至极了。
那婆子也不管自己的眼睛被蒙了个严实,她对着草堆张嘴便是一顿喷洒:“那个小贱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仗着自己有些才气便也想学人家从良!她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性!人家纳妾,要么是为了生个家里大娘子生不出来的孩子,要么就是有钱人为了充面子!她哪方面行?
但凡进了这藏云庄的,哪个不是被灌了三碗红花水?都被迫卖身为伎了还妄想有子嗣?再说她长得都不如砍柴的那土丫头好看,就是学起音律来勤奋些,可不还至于能给人充门面!哼,怎么样?还真被我说中了!她自己出钱让人家把她赎了出来,不到半年就回来了!还被收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吃了这等大亏还不长记性,竟是勾达上裴参军了!啧啧啧!连我们刚收进来擦琴的小倌儿都能看出来那裴参军狼子野心,我看呐,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次敢兴连她那条小命就保不住呢!”
祝愿又偷偷看重机去了——这个时候重机已俨然站到门外的草垛边儿上了,倒是二成子蹲在祝愿身边听得认认真真。
祝愿回头又问那婆子:“那丌官云烟就没个害怕的人,或是软肋什么的么?”
“那贱人四下无牵无挂的,能有什么软肋!先前侯家大娘子对她那般好,像亲姐妹一样,她咬起人家来可一点没嘴软,她都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婆子又嫌弃地道。
“那,她既然吃过一次亏了,她为什么还敢和裴参军合伙做这次生意?她又不怕下十八层地狱,莫非她真的喜欢上裴参军了?”
祝愿套着婆子的话儿。
“可去她娘的吧!且不说别人,我可是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婆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