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
死的死,残的残,失踪的失踪,疯癫的疯癫。
就在六年前,涤狼司被解散,生活不能自理的都由职方司的草堂养着。没残废、也没疯癫的祝大山则是在职方司的车马行谋了一个走卒的差事。
就在别人都以为祝大山就是挂个空职时,他却带着自己的女儿实实在在地“出差”
去了。
祝大山是有资格挂空职的,甚至他一家子都可以住进草堂安养,毕竟当年雷厉风行的涤狼司,真的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全乎的人儿了。
可祝大山却说,奔走了大半辈子了,实在闲不下来——他有娇妻,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这都没能收住他的心,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四处流窜,他自己流窜吧还带着他的女儿!
注意哦,可不是带着他的儿子,是带着他的二女儿。
那……这就不能怪别人说他的闲话了。
祝大山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到一处,只要这个地方有寺庙道观,他必定让祝愿去捐钱。
按照他的说辞就是,自己年轻的时候造的杀孽太多了,他这后半辈子得为他的儿孙祈福积德了。
对了,二成子是祝大山捡回来的孩子,比祝愿大上几岁,不知道是小时候受了惊吓还是怎么了,不会说话——郎中说二成子的身子没毛病,那不说话就是心里的病了。
祝愿系着自己的小腰包,她出了门往北去,二成子捡了自己的鞋穿了也忙跟了上去。
牛头县本就是片穷乡僻壤,再加上县里了地震预告,这出门儿的人便更少了。
祝愿一口气到了山腰上,她扶着小树往上面看了看,瞧见了牛头寺破败的飞檐。
二成子弯着身子蹲在了祝愿身边,他拍拍祝愿的小腿,祝愿身子一弯,坐在了二成子的肩上。
二成子把水壶递给了祝愿,祝愿接了水壶往嘴里罐了一口水,她仰头瞧着那角破败的飞檐轻声道:“这破地方居然也有庙呀?这一路上连条菜花蛇都没遇见,那庙里肯定没和尚了。”
二成子努努嘴表示同意。
“哎,要是那庙里真没和尚,这些碎银子就归咱俩了,照例,三七分,你三我七,回去之后离我爹远点儿,别让他看出破绽来。”
祝愿低头嘱咐二成子。
二成子就用力点了点头。
休息了片刻两个人接着往庙里赶,等到了掩的不算结实的寺庙大门前时,祝愿的鞋上已粘了一层泥了。
在进去之前,祝愿在一旁的大石头上蹭掉了自己鞋上的泥,瞧着自己周整一点儿了,两个人才一前一后进了庙里。
小庙规模不大,前面三间青砖房,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佛像早就掉了漆,东西各有一间茅草房,门坏了,窗子也烂了。
“啧,我就说这里面没和尚吧!”
祝愿一面啧啧着,一面瞧着这小庙的四周。
二成子拍拍祝愿的肩膀,示意她往破砖房里看。
祝愿眯着眼睛往正房瞅,她又扭头看向了二成子:“怎么了?”
二成子三步并作两步蹿进了正房里,他伸手在小香炉上一罩,示意祝愿那已经燃完了的香灰还是热的,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冒着极细的烟。
有人燃香,也就是说,这破庙里面是有和尚的。
祝愿极不情愿地扁扁嘴,往正房后面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