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湖边喘了会儿气,大约又蓄到了点力,手重新伸起来,开始……脱衣服?
虽然他的衣服原本就因为毒液腐蚀,只剩下几块布片挂在身上,但如今,他居然把那剩下的几块布片也慢慢地一块块地摘了。
这次,赵坦坦想捂住自己眼睛了……她不得不再次将视线转去望向雪衣,发现雪衣仍闭目念诵着口诀。
她真傻
,怎么没想到可以闭眼呢?
刚要闭上眼,耳边传来水声,赵坦坦闻声抬眼望去,发现魔尊竟已跳入了湖中。失去了布片遮盖的躯体上,不断地有肌肤溃烂流脓,露出鲜红的肉乃至骨,又马上因能自行修复的魔修之体而慢慢长好。
他就在这样不断的溃烂和恢复中,在湖水中那么用力地搓揉自己全身,好像要将自己那层肮脏恐怖的躯壳直接搓下来般。
赵坦坦看了半个时辰,他就那么搓了半个时辰,湖面几乎被他身上流下来的血水给染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来魔尊也不例外,只是这情状看来既可怖又恶心,还有点惨得可怜。
紫萌的毒液显然太过厉害,魔尊受伤又过于严重,腐蚀的速度竟快过自行修复的速度。眼看着魔尊身上腐烂的地方越来越多,转眼已是体无完肤,实在是光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赵坦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紧紧闭上眼睛,感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大概已经把这辈子能看到的血腥场面都给看完了。
虽然闭上眼看不到了,但耳边还是不断地传来水声,令她总觉得能隐隐约约闻到血腥味似的浑身不自在,只得在心中默念清心咒。念着念着,她却不知不觉间又魂游天外去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天色竟已黑了下来,而水声早已消失。
前方湖面在黑暗中如一片神秘静谧的深渊,波澜不兴却漆黑深沉。她眯起
眼仔细看了又看,没能发现魔尊的身影,猜想这疯子多半是已经离开了。
她吁了口气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环绕身周的金色光罩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脚边则躺着缩成小小一团的雪白鹦鹉。
赵坦坦吓了一跳,忙托起鹦鹉查看,发现只是昏迷不醒,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坚持了这么久,雪衣终究还是撑不住,恢复原形脱力昏了过去。
她疼惜地抚了下鹦鹉的背羽,小心地将雪衣包在掌心中。正要御起麻花剑,趁魔尊终于离开赶紧撤离此地时,她忽地心中一动,又向那片湖面望了眼,然后鬼使神差地向湖边走去。
这片山头十分偏远,人迹罕见,即便是琼华派的弟子也很少来此,因而草木格外旺盛。但在受魔尊两次攻击波及后,湖边一带早已成为草木的坟冢,到处都是残枝断树、衰草萎叶。这还亏得魔尊伤势过重,修为大减,否则恐怕这整个山头早已不保。
赵坦坦跨过残枝,绕过断裂的树干,一直走到湖边。
夜间漆黑的湖面如此平静,倒映着一轮明月,散出淡淡月华。
也就是这淡淡月华,使赵坦坦得以看清湖面上没有任何飘浮物。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正要回转身离开,却突然觉得前方三五步外的湖畔,那截断木旁似乎有什么异常。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断木前,又低头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眼,然后倒抽了口气……她看到了一个血淋
淋的人正趴在岸边的断木旁,一动不动。
魔尊竟然还在!
赵坦坦吓得倒退了数步,险些直接抱着雪衣逃跑,但又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伤势这般严重的魔尊,她应该能有一拼之力……吧?
她迅速将雪衣放入灵兽袋,手中青光闪现间,麻花剑已经做出了攻击之势,青色剑气令湖边这片地面都随之明亮了起来。魔尊却仍趴在原处,一点都没有被惊动到的意思。
难道魔尊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死了?
赵坦坦小心地捡起一根枯枝,将地上趴着的人翻了个面,失望又庆幸地发现对方虽然没死,但处于昏迷状态。
多好的机会!
这一次她赵坦坦,为全修真界建立不世功勋的时候到了!
冷笑一声,赵坦坦气势如虹地提剑,向着魔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