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声的时候会因为气息的流动、传递,引起腹部肌肉的紧绷和放松。
于是被勾出好奇心的黑色之下忽然伸出了一只冷白到毫无血色的手,蓝幽幽的脉络清晰可见,仿佛他的皮肤早就因为黏液的异化而变成了某种透明物质。
看到这一幕的顾郗屏住呼吸,连声儿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默珥曼族人是海洋中的猎手,他们生活在深海,日常以各种较大型的海鱼为食,因此每一个默珥曼族在孩童时期就必须接受族群安排的单独狩猎训练。
这是一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的进化史。在长年累月下,默珥曼族人在不断适应、习惯深海捕猎的生存条件后,逐渐从某一代先祖开始长出锋利的“爪”
。
那是一层覆在手背上的薄薄鳞片,平常贴合肌理、并不明显,但等进入猎食状态后,它们会迅浮现,柔软的质地瞬间坚硬锋利,延伸后与底部的指甲相连,形成一套覆盖在手指上的尖锐利爪。
顾郗不记得那些有关于“爪”
的设定,但他能看到反派手指上覆着那一层半透明的黑色薄膜。
质地如何先不说,但顾郗确定这玩意儿只要稍用点力,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给开膛破肚了……大概,那群死在冰谷里的牦牛群,也是这样想的吧?
比起紧张兮兮、担忧自己等会儿肠子流出来不美观的顾郗,居高临下望着猎物的默珥曼族人倒是不慌不忙。
覆着尖锐的黑色指尖慢条斯理地贴在了人类一侧腹肌的沟渠内,力道不轻不重,顺着线条纹理一路前进到肚脐周边。
然后,他按了按。
蹭!
顾郗一个弹跳差点儿把身上的黑色黏液给撞出去,如果不是对方手急眼快抬起了腕子,恐怕一会儿他真得蹲在地上捡自己乱跑的肠子了。
黏液举着利爪歪头,“盯”
着人类猎物。
顾郗半捂肚子,丝下的耳尖通红,睡衣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倒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
。
此刻他根本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反派给撕了。
比起死亡,他更不想社死。在此之前单身了二十多年的顾小少爷从来不知道自己肚脐眼周围的皮肤那么敏感,简直是要命的程度!尤其当他对上黏糊糊那一脸“无辜”
、“迷茫”
的样子,顾郗就想把上一秒的自己先解决掉!
太丢人了!怎么能这么丢人?
抱着肚子的顾郗低头蹲在地上,停止梳毛的白翅迪卡雀拍拍翅膀,蹦€€到小少爷的脑袋上以做安慰。
立在原地的黏液重新缩回了手臂,躲藏在黑色下的手指却忍不住来回捻动,像是在回味儿猎物的皮肤触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
长久的安静勉强够顾郗消化那点儿尴尬,红彤彤的耳朵终于褪去灼热。
顾郗悄摸抬起略带重量的脑袋,扫视一圈不见反派,藏在心底的情绪才散去点。
“真是的……”
顾郗小声嘟囔一句,他低头拍了拍衣摆,又做贼似的偷偷掀开睡衣,打量自己形状优美的腹肌€€€€从肚脐的位置开始向周围蔓延薄红,象牙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秀色可餐。
似乎是因为被遗弃时心脏引的连锁问题,顾郗一直都知道自己体质相对敏感,因此并不常和顾家以外的人接触。
他模糊记得小时候和人打架,只是被推倒摔在地上,皮肤立马通红一片、泛着肿胀,被后面来的顾家人扯着对方狠狠教训了一顿。不过等他长大说起来这事时,顾家人却都没什么印象了。
直到后来顾郗逐渐长大,身体上的怪异敏感似乎也有所康复,但这一回的穿书经历却让他对自己的“病痛”
有了更新的认识。
顾郗掀开睡衣散了散小腹上的热气,待红色完全消退,他才重新裹上牦牛皮子、顶着脑袋上的鸟出了帐篷。
他得看看反派在做什么……
在整片以白色为主的冰谷内,冻土上覆盖着的是终年不化的积雪,两侧的山体上挂满了剔透的冰柱,在这里除了唯一一片的奶绿色盐湖和略微裸露出来的灰褐色€€岩,你几乎无法再捕捉到其他颜色。
因此只要这里有一点不同于环境的其他颜色,就会变得格外明显。
站在帐篷前的顾郗大老远就看到了翻腾在远方的黑色,对方像是一簇可以随意舒张、收缩体型的棉花糖,在天寒地冻的冰谷间肆意妄为,一会儿平铺在雪地上、一会儿竖起来扒着石壁向上攀岩。